他妈的日本飞飞飞
他妈的日本飞飞飞
那天晚上刷手机，手指一滑，又看到个视频。标题挺唬人，说什么“日本街头惊现中文国骂涂鸦”。点进去一看，嚯，东京涩谷哪面墙上，真用红色喷漆涂了几个大字——“他妈的日本”。下面还跟着一串“飞飞飞”，像一串咧开的嘴，在屏幕那头无声地笑着。我盯着那画面，愣了好一会儿。
这感觉挺怪的。你说愤怒吧，隔着屏幕，那点红色油漆好像也没多大冲击力。你说好笑吧，看着自己熟悉的粗话被搬到异国街头，又有点说不出的别扭。更扎眼的是那“飞飞飞”，标准的日式网络用语，相当于咱们的“哈哈哈”。愤怒的脏话，配上轻松的笑声符号，这组合就像冰火同炉，说不出的矛盾，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。
这大概就是一种文化杂糅吧。你想啊，“他妈的”这叁个字，在我们这儿，分量可不轻。它带着最直接的情绪，可能是憋屈，是愤怒，是不屑一顾。可一旦漂洋过海，被喷在涩谷的墙上，它的语境就彻底变了。对路过的日本人来说，这或许只是个看不懂的“外国符号”，甚至因为看不懂，反而成了一种抽象的街头艺术。而那“飞飞飞”，就像一层糖衣，或者一层滤镜，把原本尖锐的情绪给包裹、软化、解构了。
我猜，干这事儿的人，心情可能也挺复杂。他未必真想挑起什么深刻的敌意。真要表达严肃抗议，方法多了去了，不会用这么“网络化”的方式。更大的可能，是一种情绪化的表达，混合着某种戏谑和无奈。就像有人在自己房间里对着空气骂了一句，然后想了想，又自嘲地“哈哈哈”了几声。只不过，他把这个“房间”扩大到了整个城市的墙面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在网上混论坛的日子。那时候吵起架来，双方骂得昏天黑地，最后经常以一句“23333”或者“飞飞飞”收尾。好像那串字符一笑，刚才的剑拔弩张就瞬间泄了气，变成了一场虚拟的表演。网络用语啊，就有这种魔力，它能消解严肃，能把真实的情感裹上一层保护色。墙上的涂鸦，不也是这么回事吗？
再往深了想，这种符号的漂流和变形，背后是两种文化语境的碰撞。在我们这边的语境里，这句话充满张力。但在日本的街头，它首先得经过“陌生化”的解读。当地人可能更先注意到涂鸦的“形式”——它的颜色、位置、叛逆的姿态，而不是它具体“说了什么”。这本身，就是一种有趣的错位。话语的力量，好像在这个过程里，被转移、被稀释了。
所以你看，这事儿琢磨起来，重点早就不是那句脏话本身了。它变成了一个标本，展示着当一种强烈的情感表达，脱离它原有的土壤，被扔进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符号系统里，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。它变得不纯粹，变得暧昧，甚至有点荒诞。这大概就是全球化时代，我们常会遭遇的文化杂糅现场吧——各种符号满天飞， meanings（意义）在传输中不断丢失、增生、扭曲。
关上视频，那面墙和那几个字还在脑子里晃。它没什么实际意义，也改变不了什么。但就是这种无意义的表达，这种情绪与戏谑的混合体，恰好成了这个时代某个侧面的注脚。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，对着世界喊点什么，然后，或许也会下意识地，加上一串属于自己的“飞飞飞”。这笑声里有什么，恐怕连我们自己，也未必完全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