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的年轻继坶2
漂亮的年轻继坶2
说实话,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,我有点愣住了。我爸电话里只说“找了个伴儿”,我脑子里勾勒的是位温和的阿姨模样。可门一开,站在眼前的,是个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的女人,穿着条素色裙子,笑起来眼睛弯弯的。我爸搓着手,有点不好意思地介绍:“这是小晴。”
“继母”这个词,在我这儿挺有分量的,带着老电影里那种隔阂和故事的影子。可安在她身上,怎么都觉得别扭。叫她“阿姨”?感觉把人家叫老了。直呼其名?我爸在旁边看着呢。那段时间,我对她的称呼含糊得很,通常就用“哎”或者“喂”代替。她倒是不介意,总是好脾气地应着。
我们家那老房子,有些年头了,家具都蒙着一层旧气。小晴来了没几天,家里就开始有点不一样。不是说她大手大脚换了什么,而是角落里多了盆绿萝,阳台上晾晒的床单透着阳光和洗衣液的淡香,饭菜的样式也多了些。这些变化细微,但像水滴,慢慢渗进日子的缝隙里。
我心里那点别扭,主要倒不是冲她,是替我亲妈觉得……有点不是滋味。虽然他们分开很多年了,可这个“家”里突然冒出个新的女主人,感觉总有点怪。我爸倒是肉眼可见地开朗了,饭后居然会下楼散步了。这让我那点抵触,像拳头打在棉花上,使不上劲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。我爸急性肠胃炎住院,我正好在外地赶一个项目,急得火烧眉毛。电话里,小晴的声音还是柔柔的,但挺稳:“你别急,工作要紧,医院这儿有我呢。你爸就是贪嘴,吃了不新鲜的东西,吊两天水就好。”那几天,她单位、医院、家里叁头跑。我赶回来冲进病房时,看见我爸靠在床头喝粥,小晴正低着头,仔细地削苹果,皮儿连成长长的一条。窗外的光打在她侧脸上,那个瞬间,我心里某个硬邦邦的角落,忽然就松动了。
我开始试着叫她“晴姐”。她听了,先是一愣,然后眼角又弯了起来,点点头。这个称呼,像一座小小的桥,把我们之间那种尴尬的距离,拉近成了某种可以相处的平辈关系。家里气氛也松快多了。她会问我工作上的事,听我吐槽老板;偶尔聊起新看的电影,我们居然还能争论几句。我爸就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,插不上话,但显得特满足。
有天我下班早,看见她蹲在阳台,对着我爸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发愁。我过去瞅了瞅,说这得换土,缺营养。她仰起头,有点不好意思地笑:“我真不懂这个,你爸当个宝,我可别给养坏了。”我们就一块儿去花市买了土和肥料,回来折腾了一下午,弄得满手泥。夕阳西下的时候,并排站在阳台看着那几盆焕然一新的绿植,忽然觉得,这日子里的烟火气,实实在在的,也挺暖。
现在想想,“漂亮的年轻继母”这个说法,最初像个标签,贴满了外人的揣测和我的预设。可生活啊,它从来不是按照标签来演的。标签底下,是一个具体的人,是会在医院陪护的疲惫,是学着打理家务的生涩,是努力想融入这个家的那份小心翼翼和真诚。家的温度,从来不是靠血缘这一种燃料来维持的,它更需要的是日子里,这些实实在在的、彼此照亮的瞬间。
我爸最近迷上了钓鱼,周末总往外跑。家里就常剩下我和晴姐,一起吃顿饭,看看电视。很平常,但那种感觉,不再是最初的尴尬和审视,更像是一种……安静的陪伴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吧,它接纳新的篇章,然后把新的角色,慢慢写进骨肉里,成了自然而然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