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好舒贬古文
爽?好舒?古文
最近翻旧书,看到篇古文,里头蹦出两个字——“爽然”。搁那儿一读,心里头咯噔一下,觉着有点意思。这“爽”字儿,咱们现在张嘴就来,冰可乐下肚,叫一个爽;球赛赢了,也叫一个爽。可古人说的“爽”,好像不全是这个味儿。
《说文解字》里讲,“爽,明也。” 意思是明亮、明朗。天朗气清,心情敞亮,那叫“神清气爽”。再往深了琢磨,这“爽”还连着一种恰当、合拍的感觉。古人说“毫厘不爽”,那是一点差错都没有,精准得很。这么一看,古人的“爽”,更像心里头透亮、熨帖,跟万事万物都对上频道了的那种踏实感,不是咱们现在那种瞬间的、炸开的刺激。
再说这个“舒”字。左边一个“舍”,右边一个“予”,本意是伸展、展开。身体舒展了,眉头解开了,那口气儿顺了,才叫“舒坦”。它讲究的是个过程,像春蚕吐丝,慢慢地、自然地铺陈开来。心里头那块堵着的石头,一点点化开了,这才是“好舒”。它不追求猛地一下给你顶到天上去,而是让你缓缓地落回地上,脚踩着实地,浑身通泰。
这么一比较,就有趣了。咱们今天追的那个“爽”,像夏天猛灌一口冰汽水,激灵一下,痛快是真痛快,可那股劲儿过去得快,嘴里说不定还留着点甜得发腻的涩。而古人向往的那个“舒”,更像冬日晒暖阳,热气从后背心慢慢渗进去,筋骨一寸寸地松开,那种暖意能持续好久,从身上暖到心里去。
你说,这古人是不是比咱们更懂“好舒”的滋味?他们没咱们这么多眼花缭乱的玩意儿,心思反而容易沉下来。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”,那是身体在劳作,心灵在休息,是一种“舒展”;王维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,走到没路走了,索性坐下,看云卷云舒,这何尝不是一种更高级的“爽然”?那是把心里的纠结、奔波的劳累,都给“舒展”开了。
我就在想啊,咱们是不是把快乐的阈值给调得太高了?非得要那种强刺激、快反馈,才觉得算过了瘾。刷不完的短视频,一个比一个猎奇;吃不完的美食,一味比一味浓烈。可这劲儿一过,心里头反而空落落的,像被掏走了一块,非得更刺激的才能填上。这倒有点像“以酒解渴”,越喝越燥。
回头再看看“爽然”和“好舒”,它们背后其实都连着一种古典的“中和”之思。不过分,不极端,寻求的是身与心、人与物之间那种通透、平衡、自然的状态。那种快乐,是绵长的,是能回甘的。它不需要外头多大的动静,而是自个儿心里头的一盏灯,慢慢地拨亮,把角落都照得敞亮、踏实。这种状态,或许才是真正持久的“好舒”吧。
放下书,窗外天色正好。不急不躁,心里头好像也随着那几个古字,缓缓地“舒”展了几分。这种滋味,淡淡的,但好像能留得久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