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亲家全家互换23章
两亲家全家互换23章
老李头蹲在自家阳台上，慢悠悠地给那盆罗汉松浇水。水珠子顺着墨绿的叶子往下滴，他心里也跟着嘀嘀咕咕。亲家老张上周又来了，话里话外羡慕他这清闲退休日子，说自家在城里天天跟打仗似的。老李嘴上客气，心里却琢磨：你那大房子、儿子媳妇都在跟前热热闹闹的，倒羡慕起我来了？这念头一起，就像藤蔓似的缠上了。
也是赶巧了。周末两家聚餐，几杯酒下肚，不知谁先开了个玩笑：“要不咱们换着过过？你们来城里住我家，我们去乡下享清福！”这话一抛出来，桌上静了两秒，接着都哈哈笑起来。可笑声里，老李看见亲家母眼睛亮了一下，自家老伴也抿着嘴没吭声。得，这心思看来不止他一个人有。
真决定要换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。老李家在城郊，独门小院，种菜养花，日子慢得像井里的水。老张家在市中心高楼里，孙子正上小学，儿子媳妇早出晚归。两家把账摊开算：换一个月，从下月初开始。钥匙交换那天，手都有点抖，不知是兴奋还是慌。
住进高楼第一天，老李就犯懵。早上六点，楼下公交站人声嗡嗡传来，跟闹钟似的准。他想找地儿打太极拳，转了一圈只有个空中花园，巴掌大，还晾着别家被子。老伴更愁，那厨房亮堂是亮堂，可智能灶具她研究了半小时才敢开火。老张那头呢？在乡下院里对着满架黄瓜西红柿傻乐，可晚上静得耳朵里嗡嗡响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真正的挑战是生活方式的重构。老李得每天接送孙子，那条路他走了叁天才记熟。学校门口乌泱泱全是家长，他挤在中间，忽然想起自家孙子小时候。晚上儿子媳妇加班回来，累得话都说不动，一家人坐在亮堂堂的餐厅里，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声。这和他想象中热热闹闹的“天伦之乐”不太一样。
乡下那边，故事也不少。老张头一回赶集，买了只土鸡想炖汤，结果追得满院子鸡飞狗跳。亲家母用不惯土灶，一顿饭下来呛得眼泪直流。可傍晚他们坐在门槛上，看着远山一点一点暗下去，心里那团忙了几十年的紧绷，好像也跟着慢慢松开了。
日子过着过着，有意思的事发生了。老李在城里图书馆找到了老年书法班，居然交了几个棋友。老伴参加社区烘焙课，第一次烤出像样的蛋糕，拍照发到家庭群，得意得很。老张在乡下也不闲着，帮邻居修好了拖拉机的发动机，成了村里的“能人”。亲家母跟着村里妇女学做酱菜，瓶瓶罐罐摆了一窗台。
这二十叁天的互换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短。两家人的手机相册里，存满了对方生活的片段——城里的夜景，乡下的星空；孙子画的全家福，邻居送来的新鲜蔬菜。他们开始分享这些细碎，隔着屏幕教对方怎么用新玩意儿，怎么处理老问题。
约定的日子到了，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。位置没变，可感觉不一样了。老李给老张倒酒，说：“你们家那智能马桶，我到现在都没搞懂所有功能。”老张哈哈大笑：“你家那菜地，我浇水浇多了，淹死两垄小白菜。”饭桌上热气腾腾，话也热气腾腾的。
钥匙换回来那天，大家都没急着走。站在楼下说了好久的话，约着下周一起去钓鱼。回到自己家，老李头推开窗，深深吸了口气。空气还是那个空气，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重新摆放过了。他拿起喷壶去阳台，那盆罗汉松的叶子，在光底下油亮油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