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但人文艺术-任汾
大但人文艺术-任汾
第一次听到“任汾”这个名字,你可能跟我一样,会愣一下。不是那种如雷贯耳、铺天盖地的名字,对吧?它静静地待在那儿,像一本蒙了层薄灰的旧书,你得自己伸手去拂开,才能看见里头的光。这感觉,恰恰就对了。我们今天聊的“大但人文艺术”,这个“大但”,可不是“大胆”的笔误。它说的是一种状态——格局要大,但姿态要“但”。这个“但”,是“但是”的“但”,是转折,是收敛,是留白,是那种把磅礴的思考,轻轻收在朴素的表达里的劲儿。而任汾,在我心里,就是这股劲儿的一个活生生的注脚。
任汾是谁?这么讲吧,他不是那种在拍卖行里掀起风云、名字后面跟着一串天价数字的明星。如果你去搜索,资料可能都不算多。他更像一个行者,一个用手艺、用脚步、用沉默的观察来践行自己理念的人。他的作品,或许是一组对于即将消失的古老村落的影像,或许是用捡来的老木头和锈铁片拗出的抽象造型,又或许,只是一段记录民间老手艺人如何编一只竹筐的、长得有点“枯燥”的视频。初看,不炫技,不唬人,甚至有点“拙”。但你看进去了,蹲下来,凑近了,那股子从土地里、从时间皱纹里透出来的气,就慢慢把你裹住了。
这就要说到我想强调的一个词了:在地性。这不是什么高深理论,说白了,就是脚踩在具体的泥土上,呼吸着那一方空气,感受着那片土地上人的喜怒哀乐。任汾的东西,有很强的“在地”的味儿。他不搞空中楼阁式的创作,他的灵感源头,是村口那棵被雷劈过一半还顽强活着的老槐树,是废弃工厂墙上斑驳的、层层迭迭的标语,是黄昏时巷子里飘来的、有点油腻的饭菜香。他把这些看似琐碎、日常甚至破败的“材料”,用他自己的方式“翻译”了出来。这种翻译,不是照搬,而是注入了一种温情的凝视。他让我们看到,所谓人文,不在宏大的口号里,就在这些热气腾腾的生活细节里,在那些被我们匆匆脚步忽略的角落里。
所以你看,他的“大”,是视野和关怀的大。他关注的是时间流逝的痕迹,是文明进程里那些细微的叹息,是普通人与故乡之间那条看不见却挣不断的线。而他的“但”,是手法和姿态的“但”。他从不声嘶力竭,作品里没有那种急于要告诉你什么道理的压迫感。他只是呈现,克制地,甚至有些笨拙地,把那些他感受到的、触动他的东西,原原本本地摆在你面前。信不信,由你;懂不懂,随你。这种克制表达,反而给了观看者巨大的空间。你站在他的作品前,不知不觉就成了参与者,你的记忆、你的乡愁、你某段模糊的童年印象,都被勾了出来,成了作品的一部分。
现在很多人搞创作,生怕别人看不懂,拼命往上加解释,加理念,加炫目的形式,最后作品本身反而被压得喘不过气。任汾反过来,他做的是减法。剥掉那些浮华的装饰,让事物本身说话,让材料本身的质感、纹理、伤痕去讲述故事。这种选择,在这个追求速成、追求爆款的时代,显得有点“不合时宜”,甚至有点“傻”。但正是这种“傻”,这种对内在真实的坚持,让他的作品有了抵御时间冲刷的韧性。它不迎合你,所以你需要走过去,靠近它。
聊到这里,我忽然觉得,任汾和他所代表的这种“大但”的创作态度,或许给我们提供了一种不一样的思路。艺术未必总要高高在上,人文关怀也不必总是悲天悯人的沉重面孔。它可以很“大”,心怀广宇;也可以很“但”,低头细嗅一朵野花。它提醒我们,在追逐新奇和刺激之外,还有一种力量,源于对脚下土地的深刻感知与诚实表达。这种力量,安静,缓慢,却可能更持久,更贴近我们内心那个需要安顿的角落。下次如果你在某个不太起眼的展览角落,看到一件让你不由自主停下脚步、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的作品,不妨看看作者的名字。说不定,那就是另一个“任汾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