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拍偷拍第25页
自拍偷拍第25页
手机相册滑到第25页，手指停住了。这一页挤满了照片，光线、角度都差不多，全是同一张脸——我的脸。背景有时是客厅，有时是电梯镜子，有时是咖啡馆的角落。我几乎想不起来，当时为什么要拍下这么多看起来一样的自己。
自拍这件事，好像成了个习惯动作。等车时拍一张，新发型拍一张，甚至没什么理由，只是手机举起来，“咔嚓”一下。拍完呢？匆匆看一眼，磨个皮，调个色，发出去，或者干脆就让它躺在相册里。第25页这些，多半是没发出去的“废片”。可仔细看，这一页里的我，表情最放松，甚至有几张有点呆，嘴角还沾着早餐面包屑。比起前面那些精心调整角度、露出标准笑容的照片，这一页里的我，好像更……像我。
这让我想起另一个词，“偷拍”。当然，不是那种恶意的、侵犯别人的偷拍。我指的是，生活里那些不经意的、被旁人镜头偶然捕捉的瞬间。朋友抓拍到你大笑到眼睛眯成缝的样子，家人录下你专心埋头吃饭的侧影。那些影像，往往我们自己看了都觉得陌生：“啊？我原来是这样子的吗？”那种真实，有点粗糙，但热气腾腾。
自拍和这种“他拍”，像两面镜子。自拍那面，是我们自己拿着、自己调整的镜子，我们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显脸小，哪种笑容最上镜。照出来的，是我们想成为的，或者希望别人看到的“我”。而生活里偶然的“偷拍”，那面镜子是别人举着的，它不听话，它诚实地映出我们毫无防备的瞬间：走神的样子，疲惫的眼神，或者开心时毫不讲究的咧嘴。这份真实，有时自己看了都心头一跳。
翻到第25页最底下，有张照片很模糊。大概是在走路时不小心按到的快门，画面虚了，只隐约有个轮廓。我盯着看了好久。它不美，甚至谈不上清晰，可它记录了一个“正在发生”的动作，一个没准备好的、流动的瞬间。我突然觉得，或许我们迷恋自拍，不只是迷恋那个美化后的形象，也是在试图“捕捉”自己。怕日子流走了，怕自己变了，怕某个时刻的感觉忘了。所以不停地拍，像在做视觉笔记。
可问题也在这儿。当我们太习惯对着镜头摆出那个“最好”的表情时，会不会慢慢忘了，那个不被镜头注视时，自然松弛的脸是什么样子？会不会那个追求“上镜”的自我，悄悄覆盖了那个可以发呆、可以出糗的真实自我？
我退出了相册，手机屏幕暗下去，变成一面黑色的镜子，映出我此刻有点困惑的脸。没有滤镜，没有美颜，就是这张看了几十年的脸。第25页那些“废片”和偶然的抓拍，或许是个温柔的提醒：在精心经营形象之外，别忘了留点空间，给那个不完美的、生动的、正在真实生活着的自己。那个自己，可能就在下一个不经意被记录的瞬间里，等着和你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