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边做饭边燥》努努980
《边做饭边燥》努努980
厨房里，油锅正滋滋作响。努努左手颠着炒锅，右手在调料罐间飞快切换，抽油烟机的轰鸣混着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节奏，整个空间像在开一场即兴音乐会。她瞄了一眼手机支架上那个数字——直播间人数稳稳停在980。这个数，已经卡了快一个月了。
“老铁们，看到没，这红烧汁得沿着锅边淋，滋啦一声，香味才窜得上来！”努努对着镜头扬起嘴角，声音比锅里翻滚的汤汁还滚烫。可心里头，却像搁了块没化开的冰。980，说多不多，说少不少，像道坎，横在那儿。每次下播，看着后台那根几乎平躺的曲线，她就觉得，自己这每天烟熏火燎的“燥”，是不是有点白费劲？
做饭这事，她从小爱到大。以前觉得，厨房是自己的小世界，关起门来，烦恼都让油烟机抽走了。可自从把这块小天地打开，搬到网上，味道好像就变了。得琢磨观众爱看什么，得想着怎么让画面更诱人，得在放盐的间隙瞅一眼弹幕。菜的味道没变，但做饭的那份纯粹心境，总被那个在线人数扯着一角，七上八下。
今天做的是家常焖面。切豆角的时候，她走了会儿神。想起刚开始直播那会儿，几十个人看，她也乐得不行，有人夸一句“看着就好吃”，能美半天。现在人多了，怎么反而更焦虑了？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？这念头一闪，手里的刀差点偏了方向。她赶紧收神，把切好的五花肉片滑进锅。肥肉部分瞬间收紧，卷出漂亮的焦边，浓郁的油脂香轰地炸开，填满整个厨房。
这股熟悉的香气，像把钥匙，忽然打开了什么。她想起姥姥的话：“火候到了，味道自然正。心里急，手上就乱，菜就毁了。” 直播间里，弹幕还在滚动，有人问“努努今天话不多啊”，也有人催“主播快翻面，要糊啦！”。她看着那条对于“火候”的弹幕，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。
是啊，火候。做饭讲究火候，直播，过日子，哪样不讲究个火候呢？她太盯着那个“980”的结果，反而忘了享受过程本身。这每天的“燥”，不正是生活的热气腾腾吗？油盐酱醋的碰撞，锅碗瓢盆的叮当，和屏幕那头几百个人的实时互动，这些瞬间本身，不就挺带劲的吗？
面条下锅，吸饱了汤汁，色泽变得油润诱人。她不再频繁去看右上角的数字，而是专注在手里的锅铲上，讲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学焖面、把面焖成一坨糨糊的糗事。直播间里笑声多了起来，弹幕开始聊起各自做饭翻车的经历。气氛，不知不觉就松快了下来。
菜出锅，盛进大白瓷盘里。她端起盘子，凑近镜头，让热气和色泽毫无保留地呈现。“得了，齐活！这碗面，甭管您是刚下班，还是正在熬夜，隔着屏幕，咱也算一块儿吃了顿饭。”
说完这话，她下意识又瞥了一眼在线人数。数字不知何时，轻轻跳了一下，变成了981。就多了一个。努努心里那点纠结，忽然就跟着油烟散开了。多一个少一个，重要，也没那么重要。那个卡住的数字，或许需要的不是她更卖力地表演“燥”，而是她更踏实地，活在当下这个有烟火气的“厨房”里。火候到了，该来的，自然会来。现在，她得先好好吃一口自己做的这碗面，尝尝看，味道是不是真的刚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