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叁级黄片
午夜叁级黄片
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划过十二点,老李才拖着步子从浴室出来。客厅没开灯,只有电视屏幕幽幽地泛着蓝光。他陷进沙发里,握着遥控器胡乱换台——财经新闻重播、购物频道嘶吼、抗日神剧枪声大作。手指无意识地按着,直到画面突然跳进某个陌生频道,一阵暧昧的配乐先飘了出来。
画面里,男女演员的对话生硬得像在念说明书,灯光打得惨白,布景简陋得能看见墙皮裂缝。老李愣了两秒,忽然笑出声。这玩意儿,不就是他们年轻时私下传看的“毛片”么?只是画质从雪花马赛克升级成了高清,那股子粗粝和直白倒一点没变。
他想起九十年代末,镇上唯一那家录像厅。深红色绒布帘子后面,十四寸彩电映着几十张年轻又紧绷的脸。放映员老赵总是等夜深了才从铁皮柜底层抽出那盘没有标签的带子,机器读带时发出“嘎吱”的噪音,像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。那时候的“叁级片”啊,说是情色,其实掺着港产喜剧的无厘头,或是台湾乡土剧的狗血。年轻人挤在满是烟味汗味的房间里,看的与其说是肉体,不如说是种对“禁忌”笨拙又热切的窥探。
屏幕里的剧情推进到尴尬处,女演员的台词念得毫无波澜。老李端起凉掉的茶喝了一口。如今这些东西,手指随便划几下就能找到,藏在层层链接和弹窗广告后面,像夜市地摊上用黑塑料袋装着的碟片。太容易得到了,反而让人提不起劲。他忽然有点怀念当年那种“等”的感觉——等天黑,等散场,等那盘磨损严重的带子传到自己手里,等待本身让一切蒙上心跳加速的滤镜。
现在不同了。智能手机就像个随身携带的放映室,随时能拉上帷幕。可那种围坐在一起的、带着罪恶感的兴奋,早就散掉了。老李看着电视里夸张的表演,想起儿子有一次忘了关网页,他瞥见窗口里那些更直接、更赤裸的内容,简直像工业流水线上下来的产物,标准却冰冷。
夜更深了,小区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水滴声。老李忽然觉得,这些所谓的“午夜节目”,就像他这代人青春里一块褪色的补丁。它粗糙、上不了台面,甚至有些可笑,但确实在那里存在过。它连着录像厅的汗味、私下传递的紧张,还有对“成年世界”那种模糊又扭曲的初次想象。而现在呢?现在一切都摊在明面上,却又隔着一层摸不到的玻璃。
他拿起遥控器,对着那个还在咿咿呀呀的频道,按下了关闭键。屏幕瞬间黑掉,映出他自己有些发福的轮廓。客厅彻底暗下来,只有窗外路灯透进一点昏黄的光。老李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,起身准备回房睡觉。明天还得早起送孙子上幼儿园呢。那些对于午夜、对于荧屏光影的记忆,就让它留在过去吧,像那盘再也放不出声的老旧录像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