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弄美艳馊子麒麟书城
玩弄美艳馊子麒麟书城
老李头蹲在麒麟书城门口的石墩子上，吧嗒吧嗒抽着烟。他眯着眼，看那鎏金的招牌在夕阳下反着光，嘴里嘟囔：“这地方，邪性。”他在这条街住了五十年，书城从新华书店变成现在这模样，他全看在眼里。早先，这里是真看书买书的地儿，墨香混着旧纸张的味儿，闻着踏实。如今呢？玻璃门锃亮，里头灯光打得跟舞台似的，书架成了背景板，畅销书堆成花花绿绿的山，主打一个“美艳”。
这“美艳”可不是夸它。老李头说，那是“馊子”——外表光鲜，内里怕是变了味儿，馊了。你看那进门大厅，哪有几个正儿八经找书的？全举着手机，找角度，咔嚓咔嚓。书架间设计的那些个“网红打卡点”，波斯地毯、丝绒沙发、假壁炉，比书抢眼多了。一本书，精心包上塑料封皮，让你摸不着内容，旁边却配着大幅海报和名人推荐语，那叫一个诱人。这感觉，就像面对一个精心装扮的“美艳馊子”，你知道她可能腹内空空，甚至有点不对劲，但那副皮囊，就是勾着你，想凑近了瞧瞧，想把她“买”回去。
我那天也是被这“美艳”勾进去的。想找本冷门的老诗集，问穿制服的工作人员，小姑娘笑容标准，抬手一指：“文学区在那边，请您自行查找哦。”那边是哪里？目之所及，全是成功学、鸡汤文学、影视原着，封面一个比一个炫目。那些真正需要时间沉淀的、灰扑扑的好书，不知道被塞到了哪个角落吃灰。这书城的“玩法”，高明啊。它不再安静地等待知己，而是主动出击，用视觉的、环境的、氛围的“美”，撩拨你的消费冲动。它玩弄的，就是人们那点对“文化”和“格调”的浅层向往，包装成可以即买即走的商品。
我在迷宫似的书架里转悠，感觉自己也成了被“玩弄”的一部分。你明明是想来亲近知识的，最后注意力全被那些精美的文创、香薰蜡烛、号称“限量”的杯子给扯走了。手里不自觉就拎上了个购物篮，里头装了几本标题惊悚的畅销书，一个设计感不错的笔记本——结账时才发现，价钱可不便宜。这“麒麟书城”，早已不是单纯的书籍集散地，它是个巨大的、沉浸式的文化消费场域。它深谙现代人的心理：渴望精神满足，却又缺乏耐心；追求品味，却需要最直观的符号来确认。它便投其所好，把“读书”这件事，从头到脚，包装得漂漂亮亮，香气扑鼻。
拎着袋子出门，天已擦黑。回头再看那灯火通明的“麒麟书城”，确实美，像一颗巨大的、发光的糖果。但嘴里，不知怎的，有点发干，泛着点说不清的、类似甜腻过后的空虚味道。老李头还蹲在那儿，烟头一明一灭。他瞥了我手里的袋子一眼，没说话，那眼神仿佛在说：瞧，又一个被那“美艳馊子”迷了眼，买了单的。我讪讪一笑，加快脚步走了。心里却想着，下次若真想看书，或许该去街角那家真正旧得快散架，却能把书直接递到你手里，让你随意翻看的小铺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