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 一个吃扇贝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7:07:25 来源:原创内容

两个 一个吃扇贝

这话听起来有点绕,是不是?像句没头没尾的谜语。我第一次听到,是在老家海边的小饭馆里。两个老渔民,就着几盘小菜喝烧酒,脸膛红得像晚霞。其中一个嘬了口酒,咂咂嘴,对另一个说:“这日子啊,就跟咱俩现在似的,两个,一个吃扇贝。”

我当时正对付着一盘蒜蓉粉丝蒸扇贝,听到这话,筷子停了一下。什么意思呢?桌上明明两个人,怎么就一个在吃?我偷偷瞧过去。说话的那位老爷子,面前就一碟花生米,酒盅握得紧。他对面那位,倒是吃得自在,手指捏着扇贝壳,嘬得滋滋响,满手油光。

海风带着咸腥味从窗户缝钻进来。我忽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。这“两个”,指的或许是人生的两种状态,两种时刻,甚至就是一个人心里的两种念头。而“一个吃扇贝”,说的就是那实实在在尝到滋味、享受到当下的那一个。另一个呢?另一个可能在看着,在等着,在想着别的,或者,干脆就是那个舍不得吃、觉得不该吃、或是觉得时候未到的自己。

想想看,我们多少时候,不都活在这种“两个”的拧巴里吗?一个自己,渴望着那口鲜甜,向往着轻松和享受;另一个自己,却绷着根弦,想着责任,算着代价,顾虑着旁人眼光。就像海边那两位,一个品尝着此刻的海味与满足,另一个或许在品味着别的什么——回忆、友情,或是单纯一种“让给你”的痛快。
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。家里炖了鸡,两只肥硕的鸡腿闪着油光。我和弟弟眼巴巴看着。母亲总是说:“你们俩,一个吃鸡腿。”结果呢?往往是推来让去,最后母亲掰开,一人一半。可记忆里最香的,反而是推让时心里那份痒痒的期待,和最后吃到时那种“终于轮到我了”的加倍香甜。你看,这“两个”和“一个”,在那一刻,通过分享,竟然都成了“吃扇贝”的人。

生活滋味这东西,挺奇妙的。它不单单在扇贝肉里,也不只在酒里。它还在那份“让”的坦然里,在那份“等”的期盼里,甚至在那份“看”的满足里。那位只吃花生米的老爷子,他脸上的笑容,可一点不比吃扇贝的那位少。他的滋味,在酒里,在话里,在海风吹了半辈子、如今能安稳坐在这里的时光里。

所以啊,这话琢磨久了,倒觉得它不是句牢骚,而是种通透。人生海海,席上总有酒有菜,但座上客,心里事,各不相同。谁此刻是那个“吃扇贝”的,谁又是那个“看着”的,角色常常在变。重要的是,无论坐在哪个位置上,能不能品出自己那一份独特的“鲜”来。

关键或许在于选择与平衡。不是每个人、每个时刻,都能毫无挂碍地当那个大快朵颐的人。但我们可以选择,是在一旁干看着咽口水,心里泛酸,还是能欣赏对方的享受,并安然接受自己当下的花生米与烧酒,甚至从中咂摸出另一番醇厚。这其中的平衡,是一种智慧,更是一种对生活多样馈赠的领悟。

盘子里的扇贝很快见了底。那两位老人也喝得差不多了,晃晃悠悠站起身,互相搀扶着往外走,身影融进码头星星点点的灯火里。我忽然觉得,他们俩,或许既是“两个”,也是“一个”。是彼此生命风景里的一部分,共同分食了这漫长岁月里,名叫情谊的、更大的一只“扇贝”。

结账时,老板笑着搭话:“听见那俩老哥们的话啦?他们呀,每次来都这样,一个必点扇贝,一个从来不吃,说嫌麻烦。可每回都坐一起,聊得比谁都欢。”我点点头,推门出去。咸湿的风扑面而来,带着夜晚大海深沉的呼吸。那句话,还在耳边绕着——“两个,一个吃扇贝”。

想想也是,这世上那么多结伴而行的人,那么多共度时光的片刻,滋味万千,哪能总是同步,总是均等呢?有人冲锋,就有人守望;有人闪耀,就有人托举。只要那张共同的桌子还在,那盏温暖的灯还亮着,谁吃了扇贝,谁喝了酒,又有什么要紧。生活的宴席,从来吃的就不是孤单的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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