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好友的母亲7中文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5:17:19 来源:原创内容

我和好友的母亲

这事儿得从高中那会儿说起。我最好的朋友叫大鹏,我们俩好得能穿一条裤子。他家离学校近,我常去蹭饭。第一次见他母亲,我就有点怵。她个子不高,说话却利索得很,看人时眼神亮亮的,好像能把你看穿。

“又来蹭饭啦?”她总是这么开头,嘴角带着笑,手里剥蒜的动作却不停。我讪讪地点头,她就朝厨房一扬下巴:“洗手去,一会儿帮忙端菜。”那种熟稔的、不容分说的劲儿,让我这个在自己家都懒散惯的人,一下子找到了另一种节奏。我母亲性子软,说话总是商量的语气;而大鹏的母亲,更像是一块被生活磨得温润却又坚硬的石头。

后来我才知道,她年轻时是厂里的技术骨干,手巧,心也定。这份心定,在她做的饭菜里,在她纳的鞋底里,也在她处理事情的方式里。有一回,我和大鹏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,好几天谁也不理谁。那天我又去他家,她什么也没问,只是盛饭时,把我的碗压得特别实在,排骨堆得冒了尖。吃完饭,她一边收拾桌子,一边好像自言自语:“这桌子腿有点晃,你俩劲儿大,帮我扶着点,我拧一拧。”

我和大鹏只好别扭地一起蹲下,扶着那张老旧的餐桌。她的手很稳,一下一下地拧着螺丝。屋子里安静极了,只有螺丝刀与木头摩擦的细微声响,还有我们俩略显粗重的呼吸。那一刻,所有的别扭,在那扎实的、一圈一圈拧紧的动作里,好像也跟着被固定、被消化了。我们没说什么,但走出门时,肩膀又撞在了一起。这就是她的方式,不说道理,只做事情,在实实在在的生活细节里,把道理揉碎了给你。

时间过得飞快,我和大鹏都去了外地上大学、工作。见阿姨的机会少了,但每次回家,总要去看她。她老了,头发白了不少,可眼神还是亮。她会拉着我问长问短,工作顺不顺心,有没有好好吃饭。有一年冬天,我遭遇了事业上的低谷,情绪特别消沉。回老家也没告诉几个人,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她家楼下。

她开门看到是我,愣了一下,随即侧身让我进去:“正好,阳台那盆花死沉,我挪不动,你来。”哪有让我这个“客人”干活的道理?可我懂,这是她给我留的体面,不把我的落魄当回事。挪完花,她递给我一杯热茶,坐在我对面,手里织着毛线。她没问我怎么了,只是聊着家常,说今年冬天冷,说大鹏前两天打电话来说了些傻话。屋子里暖洋洋的,毛线针轻轻碰撞,发出安稳的节奏。忽然,她停下手中的活儿,看着我说:“人哪,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就像这织毛衣,有时候线打结了,你不能硬扯,得耐着性子,一点一点把它解开。日子都是这么一针一线过来的。”

我捧着那杯茶,热气氤氲上来,熏得我眼睛发酸。那一刻,我忽然特别想我的母亲,也忽然特别感激眼前这位老人。她不是我母亲,却在我人生的好几个路口,用她那种质朴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智慧,给了我一种无声的支撑。这种支撑不张扬,甚至不易察觉,就像老房子的承重墙,平时你看不见它,但它就在那里,稳稳地托着屋顶。

再后来,我结婚,带着妻子去看她。她高兴得不得了,硬是塞给我妻子一个厚厚的红包,还有一双她亲手织的毛线袜。妻子后来跟我说:“这位阿姨,让人心里踏实。”我笑了,心想,是啊,踏实。这个词用在她身上,再贴切不过。她让我明白,生活中有些珍贵的东西,往往就藏在那些看似平常的相处里,在一餐一饭、一言一行的浸润中,缓慢地赋予你力量。这份情谊,不像酒那样浓烈,倒像她泡的那杯茶,初喝平常,回味起来,却是满口的温润与甘醇,久久不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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