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人 狠狠干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4:42:28 来源:原创内容

狼人 狠狠干

老陈蹲在田埂上,嘬着烟卷,眯眼瞧着远处那片黑黢黢的山林。山风刮过来,带着傍晚的凉意,也好像捎来了几声似有似无的嚎叫。“又来了,”他啐了一口,“这帮家伙,就没个消停。”他说的不是野兽,是人——村里那几个年轻后生,最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,天天晚上往林子里钻,嚷嚷着什么“狼人杀”,要“狠狠干”一场。

起初,村里人只当是孩子们闹着玩。可后来动静越来越大,深更半夜的,林子里忽地爆出一阵欢呼,或者一阵激烈的争辩,搅得附近人家睡不安生。王婶去说过两回,回来直摇头:“听不懂,说什么‘悍跳’、‘查杀’,一个个眼睛瞪得跟狼似的,绿油油。”老陈的儿子小峰也在里头。以前放学回家还知道帮着喂喂猪,现在扒拉两口饭就没了影,心思全在那片林子和那帮人身上。

这天晚饭桌上,老陈终于没忍住,把筷子一撂:“你小子,天天‘狼人狼人’的,那玩意儿能当饭吃?林子里黑灯瞎火,磕了碰了咋整?”小峰头也不抬,手指在手机上划得飞快,嘴里嘟囔:“爸,你不懂。我们那不是瞎玩,是‘竞技’,要动脑子的。晚上那局,我必须得‘狠狠干’,把场子找回来!”最后那叁个字,他说得咬牙切齿,拳头都攥紧了。

老陈是真不懂。他只知道“狼人”是山里老一辈吓唬小孩的传说,怎么到了这帮小子嘴里,就成了个需要“狠狠干”的营生?他决定去看看。

那晚月头不算亮,老陈悄没声地摸到林子边上一块大石头后面。空地中间点着盏露营灯,七八个半大孩子围坐一圈,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暗。气氛紧张得很,没人嬉笑。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正指着对面一个胖墩儿,声音又急又脆:“我昨晚验的就是你!铁狼!你还装?今天必须出你!”被指的胖墩儿脸涨得通红,猛地站起来,声音更大:“你才悍跳!我才是真预言家!大家信我,出他!”周围的人都绷着脸,眼神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,交头接耳,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种老陈从未见过的、极度专注又带着点亢奋的神情。小峰也在其中,眉头拧成疙瘩,死死盯着说话的两个人,嘴唇抿着,那样子,好像真在决定什么生死大事。

老陈看着,忽然有点恍惚。这架势,这争得面红耳赤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的劲头,让他莫名想起了年轻时村里争水渠,几个壮劳力也是这么吵,吵急了甚至要动手,那都是为了实在的收成。可眼下这群孩子,他们争的是什么?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份?一次口舌上的胜利?那个“狠狠干”,干的到底是什么?

就在这时,争论有了结果。胖墩儿被多数人指认,他懊恼地吼了一嗓子,把手里一张纸片摔在地上,然后又不情不愿地坐到旁边,成了“出局”的人。游戏还在继续,但老陈看见,小峰悄悄松了口气,和旁边人对了个眼神,那眼神里有得意,也有继续绷紧的警惕。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背后的树干上,张牙舞爪,还真有几分狼群的影子。

夜风更凉了。老陈没惊动他们,默默转身往回走。脚下的枯叶沙沙响。他好像明白了一点,又好像更糊涂了。他们那么投入,那么认真,那种非要“赢”的冲动,那种在言语和逻辑里“厮杀”的快感,是实实在在的。这或许就是他们的“水渠”,是他们这个年纪,需要去“争”去“干”的东西。虽然这战场,在他这个老农民看来,轻飘飘的,没有一粒稻谷实在。

回到家,屋里灯还亮着。老陈没再多问小峰什么。他只是想起自己年轻时,为了练好犁地的手艺,也是没日没夜地跟土坷垃“较劲”,父亲那时大概也觉得他是在瞎折腾吧。时代不一样了,土地变成了手机屏幕,犁头变成了口舌与脑筋,但年轻人身上那股想要“证明自己”、想要“狠狠干出个结果”的劲儿,似乎从来没变过。

窗外的山峦轮廓沉在夜色里,安静下来。林子那边的喧嚣不知何时也散了。老陈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,田里的活计照样要干,稻子照样要一株一株地伺候。而到了晚上,那片林子里,属于另一群人的“耕种”和“厮杀”,恐怕还会继续。他们有自己的规则,自己的胜负,自己的“狼人”要扮演,自己的“局”要“狠狠干”到底。这大概就是生活吧,各有各的战场,各有各的狠劲。他叹了口气,关上了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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