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主任 嗯你下面湿 啦
班主任 嗯你下面湿 啦
办公室的窗户开着，外头是淅淅沥沥的雨。李老师改完最后一本作业，抬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，正好看见张小北缩着脑袋从楼道跑过去，裤腿和鞋面湿了大半，在瓷砖上留下几个模糊的脚印。
“张小北！”她喊了一声。那孩子像受惊的兔子，猛地站住，转过身来，脸上挂着水珠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。“过来。”李老师招招手。
张小北磨磨蹭蹭地挪进来，站在办公桌边，头埋得低低的。李老师没急着说话，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条干毛巾，递过去。“擦擦头发。这雨下得突然，你没带伞？”
“嗯……忘了看天气预报。”张小北的声音闷闷的，接过毛巾，在头上胡乱擦着。
“下面也湿透了吧？”李老师语气平常，像在说今天作业交齐了没，“鞋和裤腿都是水。这么捂着可不行，容易感冒。”她说着，弯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个平时备着的塑料鞋套，又翻出一双自己的旧棉袜，厚实柔软。“先把湿袜子脱了，套上这个鞋套，袜子是干净的，不嫌弃就换上。裤子……卷起来点，离暖气近些，烘一烘。”
张小北愣了，耳朵尖有点红，大概是没想到班主任会注意到这个，还准备了这些。他嗫嚅着说了声“谢谢李老师”，笨手笨脚地照做。办公室里安静下来，只有雨声、暖气片轻微的嗡嗡声，和毛巾摩擦头发的窸窣声。
李老师坐回椅子，看着他。这孩子最近上课老走神，成绩有点滑，问他是不是有事，总摇头说没有。她心里琢磨着，或许就像这雨，来得悄无声息，但痕迹总是实实在在留在身上。
“这雨啊，”李老师端起保温杯，喝了一口，目光看向窗外，“看着不大，但走一段路，不知不觉就湿透了。就像有些心事，你以为藏得好，其实湿漉漉的痕迹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。”她话说得不紧不慢，像是闲聊。
张小北卷裤腿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“老师……”他抬起头，眼神有些犹豫，手里攥着那半湿的袜子。“我……我爸我妈，最近吵得厉害。”话开了个头，后面的就顺着雨水似的流了出来，说他们怎么冷战，家里冷得像冰窖，他晚上睡不着，听着隔壁的动静，白天上课脑子里嗡嗡的。
李老师静静听着，没打断。等他停下，才点点头：“难怪。这心里头下雨，可比外头的雨更难熬。衣服湿了能换，能烘干，心里头湿了，闷着可不行。”
她放下杯子，身体微微前倾。“老师不一定能帮你把家里的雨停了，但至少，能给你找个地方避一避，递块干毛巾。以后心里‘湿’了，别自个儿闷头跑，来这儿坐坐，说说话，或者不说也行。作业不懂的，随时来问。”
情感教育，在李老师看来，从来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。它就在这些细微的地方——是发现学生裤脚湿了的一瞬，是备在抽屉里的干爽袜子，是倾听时那片刻专注的安静。它不刻意，却像屋檐，能为奔跑在雨里的孩子，暂时遮一遮风，挡一挡雨。
张小北换上了干袜子，脚底的冰凉慢慢被暖意取代。他眼眶有点热，赶紧低下头，把湿袜子塞进书包。“我知道了，老师。”
雨势渐渐小了，天空透出一点亮光。李老师看了眼钟：“快上课了，去吧。记住，烘干衣服，也烘干心情。”她语气轻松，带着点笑意。
张小北站起来，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些。走到门口，他回过头，很认真地说：“老师，谢谢您的……袜子和鞋套。”
“快去吧。”李老师笑着挥挥手。
孩子跑远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。李老师收回目光，落到地上那几个快干了的脚印上。她想，师生沟通有时候就是这样，不必总是正襟危坐地谈。一次对淋湿的察觉，一次默默的倾听，比千百句追问更接近真心。那些成长的烦恼，就像不期而至的雨，而老师的职责，或许就是准备好干爽的“袜子”，和一双善于发现“湿痕”的眼睛，告诉孩子们：我看见了，我在这儿。
窗外的云层裂开一道缝，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，落在办公桌的一角，亮堂堂的。空气里，雨后泥土的气息隐隐飘来，清新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