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水火车站小巷子,邻近的广水车站小胡同
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
每次从广水火车站出来,我总习惯绕到车站东侧那条小巷子里走一走。说是小巷,其实宽度刚够两辆叁轮车错身,两边墙面斑驳得能看出不同年代的修补痕迹。巷口修车铺的老张认得我,每次路过都会从自行车链条里抬起头,用缠着油污的手指向我挥一挥。
今天巷子格外热闹,卖菜大嫂的叁轮车上堆着沾露水的青菜,刚出锅的米糕冒着白蒙蒙的蒸汽。住在巷尾的李奶奶坐在门槛上择豆角,看见我就念叨:“又回来看你妈啦?她刚才还提着豆腐往家走呢。”这种熟稔让我恍惚,仿佛我从未离开过这座小城。
其实叁年前我差点认不出这里。听说要建新站前广场,这条广水火车站小巷子被划进拆迁范围。老张愁得整天蹲在巷口抽烟,修了二十年的车,突然不知该去哪找生计。后来改造方案改了又改,最后保留了这条巷子,只重新铺了青石板路,给墙面补了灰泥。
现在石板缝隙里长出青苔,放学的小孩蹦跳着数格子。卖五金的老周在店门口支起小桌,和邻居下象棋的声音能传过半条街。这种市井气息是新建的商业街学不来的,它需要时间沉淀,需要几代人的烟火气慢慢熏染。
转角那家理发店还开着,红白蓝灯筒慢悠悠地转。王师傅正在给老顾客刮脸,热毛巾敷上去时,对方满足地叹口气。这种画面让我想起小时候蹲在门口等父亲理发,那时总觉得剃头推子的嗡嗡声像催眠曲。
或许每条车站旁都有这样的广水车站小胡同,它们不光是通道,更是很多人生活的原点。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在这里买最后一个烧饼,归来的人在这里听见第一声乡音。它记着离别的不舍,也藏着重逢的欢喜。
暮色渐浓时,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不是商业街那种刺眼的霓虹,而是各家店铺温吞的灯火,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柔光。远处火车鸣笛声飘过来,混合着炒菜声、电视声、孩童嬉闹声,意外地和谐。我突然理解这条巷子为何能被保留下来——它不仅是物理空间的通道,更是连接过往与现在的纽带。
母亲在巷子那头喊我吃饭,声音穿过喧闹却清晰可辨。我应了一声,踏着斑驳的灯影往家走。这个时刻的广水火车站小巷子,像浸在温水里,连空气都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