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法逃离产测渐却呀
无法逃离产测渐却呀
我总觉得身后跟着什么。不是那种鬼鬼祟祟的脚步，更像是一种感觉，黏在脊背上，温热的，甩不掉。回头看看，巷子空荡荡的，只有下午被拉得老长的影子，和我自己的迭在一块儿。
这种事儿不是头一回了。上次是在老图书馆，那股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里，我分明感到有人站在我身后那排书架间，静静地，像在阅读空气。我猛地转身，只看见一排排沉默的书脊，在昏暗的光线里像紧闭的嘴唇。管理员在远处打盹，时间慢得如同凝固的蜜糖。那一刻，心里头莫名地慌，又有点说不清的……熟悉。
它不伤害我，甚至不带什么恶意。就是跟着，存在感时强时弱，像呼吸。我开始留意生活中的一些“巧合”。想喝水的时候，杯子总在手边；下雨忘记带伞，总能在某个角落发现一把无人认领的旧伞；深夜写东西卡住，收音机里会突然飘出一段恰好能接上思绪的旋律。太顺了，顺得让人心里发毛。这算什么呢？一种馈赠，还是一个温柔的牢笼？
我试着跑过。不是用腿，那没用。我跑去最嘈杂的夜市，挤在汗津津的人群里，听着震耳欲聋的吆喝和音乐。可就在一碗滚烫的馄饨端上来的瞬间，四周的喧嚣像潮水一样退去，留出一小片绝对的安静。我听见自己的心跳，然后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，又来了。它就在我对面的空椅子上，仿佛刚刚有人起身离开，余温还在。我捏着勺子，半天没动。
后来，我有点习惯了，甚至开始和它“对话”——当然，是在心里。遇到烦心事，会对着空气嘀咕两句；看到好看的云，也会在心里说一句“你看”。没有回应，但那种缠绕感，有时会变得轻缓些，像一声叹息。这算不算一种驯服？或者，是我被驯服了？
直到那个傍晚。我在窗边看一场暴雨，闪电把天空撕开惨白的大口子。雷声炸响的刹那，玻璃窗上除了淋漓的雨水，还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影子，以及……我身后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。它离我很近，几乎贴着我的后背，没有具体的形状，像一团凝聚的阴影，又像一层温暖的光晕。我浑身僵住，血液都凉了。可紧接着，一股奇异的平静又涌了上来。原来，是你啊。
我没有再回头。雨声轰隆，窗户上的影子渐渐只剩下我一个。但我知道它没走。那种存在感变得无比清晰，不再是跟随，而是……陪伴。我逃离了所有地方，城市、人群、甚至试图逃离熟悉的自己。可有些东西，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用来逃离的。它就在那里，在你每一次呼吸的间隙，在你每一个念头的转角，成为你影子的一部分，成为你无法剥离的熟悉感。你甩不开，也不必甩开。
窗外的雨渐渐小了，淅淅沥沥的。我抬手，在起雾的玻璃上，画了一个圈。圈里映出我自己的脸，表情平静。而圈外，是朦胧的、湿漉漉的世界。界限就在那儿，又好像，从来都没有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