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公侵犯的我流田美奈实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9:16:55 来源:原创内容

被公侵犯的我流田美奈实

这事儿得从那年春天说起。我,田美奈实,在镇上开了家小小的陶艺工作室。说是工作室,其实就是老宅仓库改的,摆了个拉坯机,架子上歪歪扭扭放着些杯碗碟罐。我的东西吧,和那些精致光洁的瓷器不一样,总有那么点笨拙的痕迹,釉色也流得随心所欲。邻居老太太瞅见了,总笑着说:“美奈实啊,你这做的,可真是‘我流’到底了。”

“我流”这词儿,大概就是“我自己那套”的意思。我喜欢这说法,捏土的时候,心里想啥手上就跟着走,裂了也好,歪了也罢,那都是它该有的样子。我以为这小日子就能这么不紧不慢地过下去,守着我的“我流”小天地。

可变化来得挺突然。市里搞了个什么“传统工艺振兴计划”,要选特色作坊扶持。不知怎么的,我的名字就报上去了。没多久,几个穿着板正西装的人,由町内会长领着,呼啦啦就涌进了我这小仓库。带头的那位,五十来岁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大家都叫他“公方先生”——其实就是负责这事的公务员。

他背着手,在屋里慢慢踱步,拿起一个我故意做变形了的、釉色泼洒得像晚霞的盘子,端详了好久。我的心跟着提起来,想着他大概要批评这不够规整。没想到,他点点头,对旁边的人说:“看,这就是‘我流’的魅力,有原生创造力,符合现代审美。”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,带着一种盖章认证的权威感。

我还没来得及琢磨这算好事还是坏事,事情就朝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滑去了。我的工作室被定为“重点扶持对象”,门口挂上了闪亮的牌子。接着,采访来了,报道写了,标题都差不多——“坚守‘我流’的年轻陶艺家”。他们拍我的作品,但角度永远是那几个“好看”的;他们问我创作理念,但最终刊出来的,都是些他们需要的、对于“传统创新”的标准答案。

公方先生那边呢,建议也变成了要求。“美奈实小姐,下次展览,作品风格可以更统一一些嘛,最好能形成一个系列,方便宣传。”“这个造型,是不是可以稍微调整一下,让它更符合‘我流’这个主题的辨识度?” 他甚至带来一本设计精美的宣传册,上面我的作品被修图修得光滑无比,旁边配着我看不懂的深奥艺术评论。

我望着架上那些等着被捏塑的泥坯,突然觉得手有点僵。以前摸着泥,心里是自由的;现在一坐下,耳边好像就响起“要更有创造力”“要更体现我流特色”的声音。那种来自公权力的“关怀”,像一层透明的薄膜,把我连人带工作室温柔地包裹了起来。它没有掐住我的脖子,却让我每一次呼吸,都不得不经过它的过滤。

最让我不是滋味的一次,是市里搞大型展会,给我设了个独立展区,名字就叫“我流田美奈实の世界”。布置得特别漂亮,灯光打得跟美术馆似的。可看着那些被精心陈列、贴着高价标签的陶器,我觉得陌生。它们确实是我的手做的,但好像……又不完全是了。它们成了某种符号,成了“公”所认定的、该有的“我流”样子。

那天展会,公方先生忙着向宾客介绍,神采飞扬。我站在自己的作品中间,像个局外人。有位客人指着一个我早期做的、有个小缺口的花瓶问:“这个瑕疵,是特意留下的吗?为了体现‘不完美之美’?” 我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点了点头,挤出一个笑。那个缺口,明明只是当初烧制时不小心碰的。

夜深了,客人都散了。我留下收拾,手指拂过那些光洁的展品表面。然后,我在箱子最底下,摸到了最早那个被公方先生拿起的、釉色如晚霞的盘子。它没被选中展出,因为釉流得“太不规则”,不符合系列主题。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,冰凉的陶土贴着胸口,似乎还能闻到一点点当初泥土最原本的气息。

月光从窗户照进来,仓库里安静极了。拉坯机沉默地待在角落,影子拉得老长。我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,我可能还是得继续做那个被定义、被展示的“我流田美奈实”。但至少在这个夜晚,我还能想起,手沾湿泥土,轮盘转动时,心里那份毫无负担的快乐。那份快乐,才是我真正想守护的东西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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