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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些天在菜市场,瞧见个有意思的场景。卖活禽的摊子边,铁笼里关着几只花羽毛的鸡。有个大爷背着手,眯眼看了半天,忽然指着其中一只说:“这只好,脚爪黄亮,冠子鲜红,精神头足。”摊主笑着应和:“您老眼力毒,这是散养的走地鸡,吃虫子长大的,肉紧实。”大爷点点头,又叹了口气:“现在啊,好多鸡关在笼里,见不着太阳,几十天就催肥了,那味道……跟从前没法比。”
这话让我愣了一会儿。人和禽类打交道,怕是有上万年历史了。从野雉被驯化成家鸡,从图腾崇拜里的神鸟,到餐桌上一道寻常的菜,这关系可太深了。我们常说“禽兽不如”骂人,可有时候想想,人对禽类做的事,是不是也有点……那个?
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,那是真有意思。天蒙蒙亮,公鸡打鸣跟闹钟似的准。母鸡下了蛋,“咯咯哒”叫得满院子都知道,外婆抓把谷子犒劳它。黄昏时,它们自己知道回窝,歪着头,用小圆眼睛瞅你,仿佛在打招呼。那种关系,像是一种默许的契约:我给你们一个院子,一点粮食,你们给我提供蛋,提供清晨的准点报时,还有那份活生生的烟火气。这大概是一种很古老的“共生”吧。
可现在呢?效率至上。我参观过现代化的养殖场,那场面……一排排金属笼子密密麻麻,鸡挤在里面,转身都费劲。光照、饲料、温度,全是电脑控制,为的就是让它们以最快速度长肉、下蛋。它们一生的活动范围,可能还没一张础4纸大。从“禽”变成纯粹的“产物”,编号取代了它们花色的羽毛。我们得到了廉价而充足的肉蛋供应,可似乎也失去了点什么。那种对生命本身的尊重,那种“共生”的默契,变得很薄,很脆。
这让我想起古人。他们倒没我们这么多“效率”的焦虑。王羲之爱鹅,观察它颈项的转动,悟出书法的笔势;林和靖以梅为妻,以鹤为子,那份清趣里,是把禽鸟当成了知己。不是说我们要回到过去,而是觉得,在“利用”和“效率”之外,是不是该给“共生”留一点位置?
也不是没有好的变化。城市里,观鸟的人多了起来。公园湖边,常有人举着望远镜,安静地等着,就为看一只翠鸟掠过水面,或者一群白鹭在浅滩踱步。他们不捕捉,不喂养,只是看着,记录着,为那惊鸿一瞥的美丽而欢喜。这或许是一种更现代的、更平等的“共生”关系——我们共享同一片天空,互不打扰,却彼此见证。
回到开头那个大爷。他挑鸡,挑的不只是几斤肉,他挑的是一种喂养的方式,一种更接近自然的状态。这挑剔背后,或许就是一种无意识的呼唤:希望碗里的食物,来自一个被稍微善待过的生命。我们的口腹之欲,和内心的那点恻隐,总是在打架。能不能找个平衡点呢?比如,支持那些愿意给鸡多一点活动空间的养殖户?哪怕价格贵一点,吃得心安,滋味仿佛也确实不同。
说到底,人和禽的关系,像一面镜子,照出我们自己的样子。是只顾索取,还是能留有几分余地与敬意?这问题,恐怕得一直琢磨下去。下次你再听到鸡鸣,看到鸟飞,或许可以停下来,想想这延续了万年的故事,如今,又该写下怎样的一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