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扒干红法溶陈红第一章
老扒干红法溶陈红第一章
老陈推开自家地窖那扇厚重的木门,一股混合着尘土、橡木和果香的复杂气味就扑面而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把这酝酿了多年的时光都吸进肺里。角落里,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玻璃瓶静静立着,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,在昏暗的光线下,几乎看不出流动。这就是他的宝贝,用“老扒干红法”泡浸了快十年的陈红。
这“老扒干红法”,可不是什么书上能查到的正规工艺。名字听着土气,却是老陈他们家传了叁代的土法子。老陈总说,这法子,急不得。什么叫“扒”?就是得耐着性子,一点一点地去伺候那些葡萄。从挑选开始,就得用手一颗颗地捏,感受果肉的饱满和皮子的厚度,品相不好的,当场就得扒拉出去,绝不手软。这第一步的筛选,就决定了后面十年的底色。
葡萄进了缸,那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。老陈从不加那些花里胡哨的酵母菌,全凭葡萄皮上那层天然的白霜自然发酵。他说,这就好比养孩子,你不能老给他吃精细粮,得让他自己认识风雨,筋骨才结实。发酵的时候,那缸里“咕嘟咕嘟”的声响,在他听来,就是葡萄在唱歌,在蜕变。他得时刻守着,听着这声音的变化,感觉温度的高低,全凭经验和一双手去感知。
最难熬的,其实是等待。酒液初成,转入小口的玻璃瓶里封存,这一放,就是经年累月。头几年,他时不时还得去看看,听听动静。到了后来,干脆就把它“忘”在地窖里。用他的话说,这酒啊,跟人一样,你得给它留够独处的时间,让它自己跟自己说话,自己沉淀。那些浮躁的、轻飘的东西,才会慢慢沉到瓶底,剩下的,才是精华。这漫长的、近乎遗忘的等待过程,恰恰是“老扒干红法”最精髓,也最磨人的地方。它不追求速成,要的就是时光这把慢刀,细细雕琢。
那么,“法溶”又是什么意思呢?老陈有他自己的解释。他说,这不是化学书上那个“溶解”,而是“法子”和“时光”共同“融进去”的过程。他的土法子,就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葡萄与时间对话的大门。而漫长的岁月,则把风土的味道、阳光雨露的记忆、还有他年年岁岁的心意,一丝一丝,都融进了那暗红色的酒液里。法子是骨,时光是肉,两者相溶,才成了有魂的“陈红”。
今年开春,老陈觉得时候差不多了。他拿起其中一瓶,用布小心地擦拭瓶身。灰尘拂去,玻璃后面那抹红色,显得深沉而通透,像一块温润的玛瑙。他还没开瓶,但心里似乎已经尝到了那味道——初入口或许有些沉郁,但紧接着,各种层次的果香、木香便会层层化开,没有尖利的酸涩,只有圆润的、绵长的回甘。这味道里,有那片山坡上的阳光,有那年秋天的雨水,更有他叁千多个日夜的蹲守与期盼。
地窖里安静极了。老陈只是看着那瓶酒,仿佛看了很久。他知道,这一章对于等待的故事,算是写到了头。但下一章是什么?是启封后的喜悦,还是发现风味未达预期的失落?他不确定。这“老扒干红法”酿出的东西,每一次开瓶,都像打开一个被时光密封的谜。而谜底,永远在打开的那一刻,才真正属于品酒的人。他拧了拧有些僵硬的脖子,心里盘算着,到底该选个什么样的日子,来揭晓这个准备了十年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