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丝语文课代表说不能再生了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2:56:40 来源:原创内容

白丝语文课代表说不能再生了

教室里粉笔灰在阳光里打着旋儿,语文课代表站在讲台边上,手指捏着那截快写完的粉笔。她穿着那条洗得有点发白的裙子,裙边缀着简单的白色丝带——我们私下都管她叫“白丝”。她突然停下讲解《寡人之于国也》的句子,抬起头,很轻地说了一句:“有些东西,怕是不能再生了。”

这话没头没尾的,教室里静了一下。后排有男生哧哧地笑,以为她在说粉笔。只有我瞧见她眼睛看着窗外。操场边那棵老槐树,去年被雷劈掉一大半枝桠,今年春天居然又从焦黑的树皮里钻出几簇嫩芽,稀稀拉拉的。她看的,大概是那个方向。

后来我才琢磨明白,她说的“不能再生”,恐怕不只是说树。那会儿我们正学到“数罟不入洿池,鱼鳖不可胜食也;斧斤以时入山林,材木不可胜用也”。孟老夫子两千多年前就在念叨,打鱼别用太密的网,砍树要挑对时候,得让东西能接着长、接着生。可现实呢?白丝她老家在长江边上,暑假回去,她爷爷摇着头说,江里的鱼苗儿,一年比一年见得少。不是鱼不想生,是有些弯弯绕绕的“网”太密了,没等长大就给捞干净了。

这“再生”两个字,学问大了。一棵树能从枯木里冒出新芽,一条河能慢慢沉淀又变清,这是自然的本事。可人心里的东西呢?比如老街口那家毛笔铺子,老师傅手上那套制笔的绝活,儿子不愿学,嫌来钱慢,去年老师傅眼睛一闭,那手艺就跟断了根的草似的,再也“生”不出来了。白丝有一次聊起这个,叹了口气:“有些根断了,就真的接不上了。”她说这话时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裙子上那根白丝带。那手艺,那老规矩,那点对天地自然的敬畏心,好像都在悄没声儿地淡下去。

再往大了想,我们这代人眼前铺开的路,好像也挤得很。白丝成绩好,可她也愁。她说感觉自己像被放在一条标准化的流水线上,从这头进去,答题卡、分数、排名,从那头出来,就该是某个固定的模样。那种野草似的、胡乱却旺盛的生命力,那种能按自己心意“再生”出各种可能性的劲儿,是不是也在被悄悄修剪?我们读“海阔凭鱼跃,天高任鸟飞”,心里却嘀咕,海没那么阔了,天也没那么高了。这是一种挺别扭的感觉。

但你说,真就一点办法没有吗?我看也不尽然。白丝后来组织了个读书小组,不为了考试,就读些“没用”的书,聊些“出格”的想法。她还带着我们去老城区记录那些快消失的老行当,听老师傅讲古。她说,记下来,传开去,就算手艺本身难传,那份心意、那个故事,也算在别处“活”下来了。这大概也是一种“再生”吧,不是原模原样地长回来,而是像老槐树那样,换个姿势,从别的伤口里,挣出点新绿。

粉笔灰还在阳光里飘。白丝那句话,像颗小石子,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波纹。不能再生了?或许,是有些东西,在老路上确实难以为继。但“生”的路,从来不止一条。关键或许在于,我们得看清哪些“网”太密了,得学会“以时入山林”,给未来留点种子,留点空隙。让该安静的,得以休养;让想生长的,能朝着有光的地方,换个样子,重新破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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