绵阳火车站小巷200元一次,邻近老街巷150一回
路过绵阳火车站边上那条老巷子时,墙根底下歪歪扭扭的粉笔字又更新了。上次写的是“空调单间80过夜”,这回变成“特价150住全天”。往前走走,隔壁旅馆老板娘正靠在门框上嗑瓜子,看见我放慢脚步,立刻扬声道:“小妹要不要看房?新换的床单被套,比火车站里头便宜一半。”
巷子深处的招待所还是老样子,褪色的招牌在风里晃荡。前台大姐头也不抬地刷着短视频,直到我敲了敲柜台,她才从柜台底下摸出串钥匙:“单间剩最后一间,200包24小时热水。”见我犹豫,又补了句,“这条巷子就我家还装着新空调。”
巷子里的生意经
巷口修鞋的老张在这儿摆了二十年摊,他说这些旅馆的价格像坐过山车。春运时巷尾那家敢喊到300,现在淡季嘛,斜对面新开的民宿把价格压到120,还送两份早餐。老张的修鞋摊正对着巷子里的七八家旅馆,他掰着指头算:“礼拜叁到礼拜五最贵,周日下午就开始降价——等返城务工的人潮过去呗。”
确实,我在巷子里转悠的这会儿,就看见叁拨人拖着行李箱比价。两个年轻学生模样的跟老板娘磨了半天,最后要了间没窗户的侧屋,150块住一晚。穿工装的大叔更干脆,指着临街那间问能不能再便宜二十,说是就歇个午觉。
环卫工李姐推着垃圾车过来,顺手把巷口的落叶扫成堆。“这些旅馆啊,赚的就是个时机钱。”她撩起围裙擦把手,“上周暴雨,高铁晚点,连阁楼都租出去当客房了。要我说啊,绵阳火车站小巷200元一次的价钱还算公道,至少比候车室忍着强。”
老街的新面孔
拐进相距不过两百米的旧街巷,景象突然就不一样了。青石板路面的裂缝里钻出野草,红砖墙上还留着上世纪的美发店招牌。但仔细看会发现,好些木门都新装了智能门锁,窗台上晾着北欧风的编织地毯。
穿碎花裙的姑娘正在梯子上挂招牌,原木板上烫着“拾光民宿”四个字。“我们把老宅子改造成了十二间主题房。”她滑下梯子拍了拍手,“最便宜的阁楼150块一回,带天窗的,晚上能看见星星。”见我对价格感兴趣,她笑着指指巷尾:“整条街的民宿主理人建了群,互相不通价格,但都守着底线——再降价就要亏本啦。”
正在院里浇花的老爷子插话道,这巷子从前是棉纺厂的家属院,现在租出去的旧房子大多做了民宿。“年轻人脑子活,把蜂窝煤房改成茶室,厨房变成影音室,倒是比我们那会儿会折腾。”
两张不同的价目表
回到火车站后巷的招待所,前台大姐终于放下手机,给我看了两张价目表。手写的那张是给散客的,标间180,电脑打印的那张是给旅行社的,同样的房型写着协议价120。见我盯着看,她讪讪地收起来:“现在生意难做,网上订房平台还要抽成呢。”
这条巷子像是被折迭成了两个世界。拉着买菜车的大妈熟门熟路地推开某扇绿铁门,那是月租500的长租房;拖着登机箱的年轻人对照手机地图寻找网红民宿,愿意为设计感多付五十块。而两类人偶尔会在巷口的肥肠粉店拼桌,就着蒸腾的热气聊起彼此截然不同的旅途。
暮色渐浓时,巷子里的灯箱接二连叁亮起来。招待所的霓虹灯缺了个笔画,把“住宿”映成了“住主”,新派民宿的落地窗前飘着扎染窗帘。修鞋的老张正在收摊,他把工具箱锁进铁柜,扭头对我说:“明天一大早,赶头班车的人就该退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