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+肉+屁股+粗+大+岳
农村岳父家的年猪
说起农村,我总先想起岳父家。老爷子住在山坳里,房前屋后都是林子。每年入冬,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杀年猪。这可不是城里超市买两斤排骨那么简单,那是全家上阵、邻里帮忙的大事儿。
记得头一回跟媳妇回去碰上年猪,我可算开了眼。天还没亮透,灶房就飘出柴火香。岳父在院里磨刀,霍霍的声响带着寒气。等太阳爬过山尖,几个叔伯就来了,说说笑笑间把一头肥硕的黑毛猪赶出圈。那猪的个头,真叫一个“粗”壮,走起路来浑身肉浪翻滚,尤其是后臀那两块,沉甸甸、圆滚滚的,随着步子一颤一颤,扎实得很。岳父眯着眼打量,拍了下猪屁股,声音里透着满意:“瞧这‘大’屁股,膘长得实在,今年肉肯定香!”
帮忙的汉子们手脚麻利。过程嘛,我就不细说了,总之场面热闹又带着乡间特有的利落。等热气腾腾的猪肉分卸开来,岳母和几个婶子便接手了。大块的五花肉抹上粗盐,准备腌腊肉;最好的里脊、前槽肉,留着过年包饺子、炒菜;那些带着厚厚肥膘的,则要熬成雪白的猪油,能吃上大半年。
最让我印象深的,是处理猪后臀那块。岳父特意留下一大块连着尾巴根的坐墩肉,说是“活肉”,运动得多,有嚼劲。他亲自操刀,把肉切成拳头大的方块,扔进已经沸腾的大铁锅。锅里只加了井水、姜片和一点自家酿的米酒。岳父蹲在灶膛边,慢慢添着柴火,火苗映着他黝黑的脸。他跟我念叨:“这肉啊,就得小火慢咕嘟。急了不行,味儿进不去,肉也柴。跟过日子一样,得熬。”
灶房里雾气弥漫,肉香混着柴火气,浓得化不开。那香味不是精致的、飘忽的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带着油脂感的醇厚香气,它从锅盖边沿钻出来,爬上房梁,填满整个屋子,甚至飘到院子里,让寒冷的空气都变得暖烘烘、油润润的。我忽然就明白了,岳父他们说的“肉香”,指的不仅是味道,更是这种扎实的、能抵御漫长寒冬的丰足感。
开饭时,天已擦黑。堂屋的大圆桌上,中间就摆着那盆炖得红亮亮的坐墩肉。岳父给每人夹了一大块,肉块颤巍巍的,酱色的汤汁顺着往下滴。咬一口,外皮弹牙,内里酥烂,咸鲜的滋味和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满口腔。那肉纤维粗粗的,但绝不塞牙,反而越嚼越有味儿,混合着脂肪融化后的润,是十足的痛快。大家吃着,说着田里的收成,说着明年的打算,脸上都红扑扑的。
那晚,我吃得特别撑。摸着圆滚滚的肚子,看着窗外黑黝黝的、寂静的山峦,心里却觉得格外踏实。这一桌肉,从养到杀,再到做成菜,每一步都看得见来处,每一步都连着土地和汗水。岳父他们珍惜每一块肉,尤其是那“粗”壮猪身上最“大”最扎实的“屁股”肉,那不仅是美味,更是一年辛苦的结晶,是招待亲朋的底气,是朴素生活里最真实的丰饶。
现在城里什么肉都能买到,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或许少的,就是那份从猪圈到餐桌的温度,那份等待一年才得的期盼,还有岳父拍着猪屁股时,眼里那份对收获的笃定吧。那口大铁锅炖出的,又何止是一块肉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