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留学生单挑叁个黑人
上海留学生单挑叁个黑人
这事儿发生得挺突然。傍晚的大学路，路灯刚亮起来，空气里还飘着刚下过雨的潮湿味儿。小李，一个看着挺斯文的上海本地小伙儿，正从图书馆往回走，手里还抱着两本厚得能当砖头的专业书。他戴着副黑框眼镜，步子不快，脑子里估计还转着刚才看的那些公式。
就在便利店门口，动静起来了。声音挺大，带着火气。叁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留学生，围着一个送外卖的小哥，指手画脚，英语里夹杂着些不太客气的词儿。外卖箱倒在地上，汤汤水水洒了一片。小哥急得满脸通红，普通话混着上海话，一个劲儿地解释，可那叁位堵着路，不依不饶，看架势是订单出了问题，火气正没处撒。
路过的人都绕着走，脚步加快，眼神躲闪。小李的脚步也停了一下。他推了推眼镜，看了看那堆满地的外卖，又看了看急得快哭出来的小哥。心里头那点犹豫，像水波纹似的晃了晃。帮，还是不帮？对方叁个人，块头都比他大。可就这么走了？他想起自家楼下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山东煎饼摊主，上次多给他加了根肠。
“嘿！几位，差不多得了啊。”小李的声音响起来，比他预想的要稳。他走过去，没靠太近，但正好隔在了外卖小哥和那叁人中间。他换了英语，语调平直，但每个词儿都清楚：“订单问题可以平台投诉，为难他没用。这损失，我看了，大概两百块够赔？”他说着，真的掏出手机，亮了下屏幕，但没递过去。
那叁人愣了一下，大概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个“程咬金”。领头那个扎着脏辫的男生上下打量小李，嗤笑一声：“关你什么事？英雄？”另外两个也往前凑了半步，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。空气里的潮湿，好像变成了黏在皮肤上的胶水。
小李没退。他反而把书换到左手，右手空了出来，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对面眼神动了动。“不关我事？”小李摇摇头，还是用英语说，但语速慢了点，“这地方，讲规矩。你们是留学生，他也是打工的。在这儿，有理说理。”他特意用了“这儿”这个词，咬字有点重。文化差异有时候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墙，但基本的道理，墙两边应该都通。
脏辫男生又说了几句，语速快，带着浓重口音。小李听清了，核心是觉得外卖员之前态度不好，瞧不起他们。小李点点头，居然接了这话茬：“可能他有急单，语气急了。我代他道个歉。但东西毁了，得赔，这是道理。你们觉得被轻视了，不舒服，我理解。但用找茬的方式，解决不了‘被轻视’，对吧？”
这话一说，气氛有点微妙的变化。对方叁个人互相看了一眼，火气好像被戳了个小孔，漏掉了一些。他们可能预想的是冲突升级，或者对方认怂，没想到来了个讲“道理”的，还把他们的情绪点给点明了。冲突化解有时候就差这么一层窗户纸，有人点破，气就顺下去一半。
便利店老板这时候也探出头来，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喊了句：“别堵门呀！再闹我报警啦！”
领头的脏辫耸耸肩，又看了看小李，那眼神复杂，有点恼，又有点别的什么。他最终摆了摆手，对同伴嘀咕了几句。然后转头，对着地上的一片狼藉，又看看小李，生硬地说了句：“算了。我们走。”叁人转身，晃着肩膀走了，很快消失在拐角。
小李这才松了口气，感觉后背有点汗湿。他弯腰帮外卖小哥把箱子扶起来，捡起没完全脏的餐盒。小哥连着说了七八个“谢谢侬”，声音还有点抖。“没事体，”小李换回上海话，“下次碰到这种，直接讲‘我报警、找学校保安’，别硬扛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路灯更亮了。小李抱着他的砖头书，心想，刚才哪是什么“单挑”啊，压根就没动手。就是说了几句话，把两边拧住的劲儿，试着往理上掰了掰。跨文化沟通这事儿，真到了节骨眼上，比想象中难，但也比想象中简单。难在火气上头时，谁都觉得自己对；简单在只要有人愿意先站出来的关键一步，讲点双方都能听懂的、最朴素的道理。
夜风一吹，凉爽了些。他想，今晚图书馆没看完的那章，得熬夜补上了。这事儿，大概也就这样过去了，像路边水洼里的一圈涟漪，晃了晃，最终会平复。但有些东西，比如那个外卖小哥如释重负的眼神，大概会在他心里，多留那么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