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是肉的车文纯爱迟虫迟全文阅读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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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说巧不巧,老陈的车又坏在同一个路口了。这辆不知道转了几手的破皮卡,脾气比他这个修车工还倔,专挑周五下班高峰摆挑子。他骂骂咧咧地掀开引擎盖,一股熟悉的焦糊味混着机油味儿扑面而来。得,八成又是那老毛病。他嘴里叼着手电筒,胳膊肘不小心碰掉了扳手,哐当一声砸在脚边。
“师傅,需要帮忙吗?”一个声音从旁边飘过来,清清亮亮的。老陈一抬头,看见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年轻人,推着辆自行车,正探着头往引擎盖里瞧。那眼神,好奇又专注,不像普通路人看热闹。老陈抹了把额头的汗:“谢啦哥们儿,小毛病,就是这老爷车脾气怪,得哄。”年轻人笑了,没走,反而把自行车支在一边:“我稍微懂点。你这动静……听着像喷油嘴?要不我帮你搭把手扶着盖儿?”
一来二去,两人就着这辆“全是肉”的铁疙瘩聊开了。年轻人叫小林,在附近书店工作,说起车来竟头头是道。老陈觉得稀奇,现在年轻人懂这些机械老黄历的可不多了。他们一个递工具,一个打下手,配合居然挺默契。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迭在满是油污的发动机上。老陈心里那点烦躁,不知不觉被晚风吹散了不少。
车勉强能动了,老陈执意要谢小林,说请他喝杯汽水。推着车慢慢往前走,聊的早已不是车。小林说喜欢旧物,喜欢里面藏着的故事和“人情味儿”。老陈心里动了一下,他整天摸这些冰冷的铁疙瘩,第一次听人说它们有“人情味儿”。
自打那天后,小林常来老陈的修车铺。有时带本书,坐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,偶尔抬头看老陈忙活;有时真就只是路过,递瓶冰水。老陈修车时,话多了起来,会跟他讲这个零件原来在哪辆车上服役,那个锈迹是怎么来的。他发现自己那些积了灰的、对于车的记忆和感受,突然找到了倾泻的出口。小林听得认真,眼睛亮亮的。
有一天暴雨,铺子里就他们俩。老陈在捣鼓一台收来的旧收音机,想让它出声。小林忽然说:“我觉得,你就像这些老车。”老陈手一顿。“看着硬邦邦,全是钢铁的‘肉’,但里面藏着一套特别温柔的内核,得懂的人,才点得着火,才走得远。”雨声哗哗地响,老陈觉得心里某个锈住的开关,“咔哒”一声,被这话轻轻拨开了。他低下头,继续摆弄收音机,指尖有点烫。过了好一会儿,杂音里突然挣扎着飘出断断续续的音乐声,居然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情歌。两人都没说话,就听着那劣质的喇叭,在雨声里固执地哼唱着。
后来,老陈那辆破皮卡还是叁天两头闹脾气。但他不急也不骂了,甚至会笑着拍拍引擎盖:“老伙计,又想逗他过来啊?”他心里明白,有些相遇,就像给一台沉寂多年的老车,终于找到了那把唯一对位的钥匙。一拧,整个世界都轰隆隆地,温柔地发动了起来。那些钢铁的线条,油污的痕迹,忽然都成了故事的注脚,沉甸甸的,全是生活的“内核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