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色色一
色色色一
这标题，看着是不是有点怪？叁个“色”字排排坐，最后跟个“一”。像句没头没尾的禅语，又像小孩子在信笔涂鸦。你别急，咱先不往深奥里想，就从这字面儿上琢磨琢磨。
头一个“色”，是眼睛看见的。推开门，天是蓝的，云是白的，路边的月季开得正艳，那红，能一直烫到你心里去。菜市场里，西红柿、黄瓜、茄子，各自撑着饱满的油彩，水灵灵的，等着被你拣选。这是世界的本来面目，热闹、鲜活，扑面而来，用不着你多想。这个“色”，是馈赠，是我们认识世界的起点。
那第二个“色”呢？味道就有点变了。橱窗里亮得晃眼的珠宝，手机屏幕上划过的一张张精修过的脸，广告里那永远触不到的“理想生活”……这些东西也在那里，也鲜艳，也夺目，可看久了，眼睛会累，心里会空。它们像一层光亮的薄膜，贴在第一个“色”上面，让你忍不住想去够，去比，心里头嘀嘀咕咕：我怎么就没有？这个“色”，是欲望，是投射，是人心给世界加的一层滤镜。
到了第叁个“色”，就更玄乎了。它不再是外头的东西，而是你心里的“成像”。看到夕阳，有人觉得壮丽，有人觉得凄凉；看到一朵花，有人欢喜，有人无感。同样一个景，落在不同人眼里，能生出千百种意思。这第叁个“色”，是你全部的经历、记忆、情绪搅拌在一起，产生的独属于你的“看法”。世界还是那个世界，但经过你这颗心一“加工”，味道全变了。
你看，这叁个“色”迭在一起，就像叁层透明的玻璃纸，一层层蒙在我们和世界之间。我们常常活在第二层、第叁层里，为了广告里的车子房子焦虑，为了别人一个眼神琢磨半宿，却忘了头一层那个最简单、最直接的“好看”。
那标题里这个“一”，又是什么？我想，它或许是个提醒。像是在说：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，绕了一大圈，能不能试着回到那个“一”？剥开层层迭迭的念头、比较和欲望，去尝尝米饭本身的甜，去感受风吹在皮肤上真实的凉，去看着爱人的眼睛，而不去联想任何别的。这很难，我们的心习惯性地跑马，一刻不停。
这有点像给眼睛和心灵“做减法”。不是闭上眼不看，而是学着看得更直接些。少一些“我觉得它应该怎样”，多一些“它原来就是这样”。当你被第二个“色”搅得心烦意乱时，试着推开窗，看看第一个“色”里的天空，哪怕就一分钟。当你困在第叁个“色”的愁绪里时，不妨把手浸到凉水里，或者咬一口清脆的苹果，用最实在的感官，把自己拉回来。
生活啊，有时候就是被我们想得太复杂了。颜色本身没有过错，错的是我们贴上去的种种标签和期待。“色色色一”，念着念着，像一句咒语，又像一声叹息。它没说哪个好哪个坏，它只是把那叁层都摊开给你看，然后，轻轻地，点了一下那个最终的方向——万色归于一，纷繁归于当下。这条路，得我们自己慢慢走，慢慢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