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更是发了狠的弄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3:57:50 来源:原创内容

接着更是发了狠的弄

老陈蹲在自家院墙根底下,盯着那截裂了缝的水泥台子,已经抽了半包烟。烟蒂散了一地,像开败了的灰褐色野菊。这台阶是十年前他自己捣鼓的,当时觉得能省则省,水泥标号用得低,沙子也掺得多。这些年风吹雨打,裂缝像条褐色的蜈蚣,越爬越长,越爬越深。前几天媳妇端盆水出来泼,差点给绊个跟头,回头就剜了他一眼:“这破玩意儿,你就不能收拾收拾?”

这话像根小刺,扎在老陈心里,不深,但就是硌得慌。他这人,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,就图个家里东西结实、顺手。这台阶,如今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,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起初,他只是想着补补缝,弄点水泥抹平了事。可当他真正蹲下来,用手指抠了抠那酥脆的边角,碎渣子簌簌地往下掉时,那股子倔劲儿就上来了。

“补?”他鼻子里哼出一股气,自言自语道,“补了今天,明天还得裂。这底子不行,面上糊弄有啥用?”

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,心里头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硬实——拆了,重弄。而且,得弄得结结实实,这辈子都不用再为它费心。

这念头一起,可就收不住了。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老陈就推着小车去了建材市场。水泥,要最高标号的;沙子,得是河沙,细细筛过,不能有泥;石子,颗粒均匀,坚硬得很。邻居老李头碰见他,看他这阵仗,打趣道:“老陈,修个台阶,你这架势跟要盖大楼似的!”老陈只是咧嘴笑笑,没多话,心里却拧着一股劲:要么不干,要干,就得干到位。

真正的“发了狠”,是从动手拆旧台阶开始的。那旧水泥块,看着酥,真砸起来却费死劲。一锤子下去,虎口震得发麻,只崩开个小口子。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,衣服后背洇湿了一大片。老伴儿出来叫他吃饭,看他那副跟石头拼命的样子,叹了口气:“慢点,跟它有仇啊?”

“有仇。”老陈喘着粗气,手上没停,“跟当初糊弄事的自己有仇。”

这话说得有点重,老伴儿愣了愣,没再吱声,转头给他倒了碗浓茶放在边上。老陈灌下一大口,抹抹嘴,眼里那点光,又硬了几分。他不再一味用蛮力,而是找了根钢钎,对准裂缝的弱点,一下,又一下。那是一种带着思考的狠劲,不是乱发脾气,而是认准了目标,非把它攻克不可的执着。

旧的清理干净,露出底下夯实的黄土。老陈蹲在那儿,仔仔细细地把地基又重新平整了一遍,夯了又夯,直到踩上去硬得像铁板。拌水泥砂浆时,水、水泥、沙子的比例,他拿着个破搪瓷杯,比量得一丝不苟。那砂浆搅出来,颜色匀净,黏稠度正好,拎起铁锹,能拉出漂亮的弧线,这才是“到位”的样子。

砌砖、灌浆、找平、抹光……每一步,他都慢得出奇,也认真得出奇。太阳毒辣辣地晒着,他背上晒脱了皮,红彤彤一片。手上磨出了新水泡,挑破了,缠上胶布继续。那股子“狠劲”,已经不再是开始的怒气,而是沉淀成了一种极致的耐心和专注。他像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,不,不对,艺术品可能还没这个实在。他是在打磨一个承诺,对自己,对家里人的承诺——这东西,往这儿一放,就得经得起年月。

台阶终于弄好了。平平整整,棱角分明,水泥面抹得光洁,泛着青灰色的、踏实的光。老陈就坐在新台阶上,又点了一支烟。这回,他抽得很慢,眯着眼看。夕阳的光照在台阶上,暖融融的。他心里头那股绷了许久的劲,悄没声地散了,化成一种沉甸甸的满足。

媳妇出来,用脚踩了踩,又用力踩了踩,纹丝不动。她没夸他,只是说了句:“这下好了,泼水放心了。”然后转身进屋,晚上桌上的菜,多了碟他爱吃的花生米。

老陈知道,这事过去了。他治好了心里的疙瘩,也用这股子“发了狠的弄”的劲头,把日子里的某一块,砌得牢靠无比。有些事,你糊弄它,它就糊弄你。你跟它较真,发了狠地对待它,它回报你的,就是长久的安稳和踏实。这道理,就像这台阶的水泥,当时费了劲,日后才省心。日子嘛,不就是这么一砖一瓦,较着真儿垒起来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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