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在车里我故事
两个人在车里?我故事
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怪。不是你想的那种浪漫桥段,也不是什么惊悚开场。就是两个人,一辆车,一段说长不长、说短不短的路。
那是我和老周。老周其实不算老,比我大几岁,是公司里一个部门的头儿。那天项目庆功宴结束,都喝了点,他拉住我说:“顺路,捎你一段。”我本想推辞,但夜深了,打车也麻烦,就钻进了他那辆灰色厂鲍痴的后座。
车子启动,隔绝了外头的喧闹。空调嘶嘶地吹,车里一股淡淡的皮革味,混着他身上轻微的烟味。起初谁也没说话,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在报着路线。气氛有点…怎么说呢,尴尬。平时在公司,我们就是点头之交,聊的都是报表、进度、下周的会。现在突然被关进这么个私密空间里,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我盯着窗外流动的霓虹,脑子里空空的。老周先开了口,声音有点疲惫:“今天那客户,最后提的要求,真够呛。”我嗯了一声,算是接话。他好像也不需要我回答,自顾自地往下说,从难缠的客户,说到总部不切实际的指标,又说到家里孩子最近升学的事。话匣子一打开,竟收不住。
这感觉挺奇妙的。白天在会议室里,他穿着衬衫,袖子挽得一丝不苟,说话钉是钉铆是铆。现在,他松了领带,握着方向盘,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模糊。那些话,不再是“周经理”的指令,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抱怨、无奈,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迷茫。我突然意识到,我好像第一次在“听”他说话,而不是在“接收”上级的信息。
“有时候觉得,就像这开车。”他顿了顿,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,“看着导航,知道终点在哪,但路上的红灯、突然窜出来的电动车、还有这没完没了的修路围挡…你都得应付。不能停,也没法快。”他说这话时,语气很平,我却听出点别的味儿来。这大概就是一种生活压力吧,看不见,但沉甸甸地压在肩膀上。
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也许是夜色给了点胆量,我接了一句:“可不嘛,感觉天天都在应付‘路况’。”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。这不算顶嘴吧?
他居然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似乎笑了笑。“你们年轻人,感觉压力更大?”
话题就这么转到我身上。我聊起租的房子快到期了,房东要涨价;聊起父母电话里小心翼翼的催促,问对象找得怎么样;也聊起自己对这个行业那点谈不上热爱也说不上讨厌的复杂心情。这些话,我跟朋友吐槽过,但跟一个不算熟的上司说,还是头一回。可在这移动的、昏暗的车厢里,倾诉变得异常自然。车窗像一块巨大的过滤网,把白天的身份、顾虑都滤掉了不少。
我们甚至聊起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。比如前面那辆车的尾灯真丑,比如哪条路边的烧烤摊最好吃。这些废话,平时我们大概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。
车子快到我住处的小区门口时,他忽然问:“那你以后怎么打算?”
我沉默了几秒。红绿灯的光映在他脸上。“不知道。”我老实说,“先把手头的事一件件‘应付’好吧。可能…也得找个时间,自己想想‘导航’设定的终点到底对不对。”
他没再说话。车停了。我道了谢,下车。关上车门的那一刻,他又成了那个严谨的周经理,我也变回那个普通的职员。刚才那几十分钟的对话,像被关在了车里,留在了行驶过的路上。
后来在公司碰到,我们依旧只是点头,聊工作。那晚的车程,谁也没再提起。但它确实发生了。它让我看到,人际关係有时候很脆弱,一层职级、一个身份就能隔开;但有时候又挺简单,只需要一个偶然的、不被打扰的共处空间,比如一辆行驶的车,就能让两个戴着社会面具的人,暂时摘下来一会儿,喘口气。
所以你说,两个人在车里能发生什么故事?没什么惊天动地的。可能就是这样,一次偶然的、短暂的真诚交流,像夜行车里瞥见的一小段路灯的光,亮了,又暗了,但你知道那段路,是实实在在地走过了。它不会改变生活的轨迹,但会让你觉得,这条路上,不止你一个人在开。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