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缓慢有力挺送女儿韩剧
父亲缓慢有力挺送女儿韩剧
老李最近有个秘密。每天晚上九点，他会准时坐到客厅沙发上，戴上那副老花镜，拿起平板电脑，手指在屏幕上小心地划拉着。妻子在卧室追她的国产家庭剧，声音开得挺大。而老李这边，屏幕里传来叽里咕噜的韩语对白，底下滚动着一行行字幕。他看得有点吃力，但神情却格外专注。
这事儿得从他女儿小敏说起。小敏在外地工作，今年春节回家那几天，父女俩坐在一块儿，话却不多。老李照例问些“工作怎么样”“吃饭按时吗”的话，小敏嗯嗯啊啊地应着，眼睛没离开过手机。后来不知怎么聊到韩剧，小敏眼睛忽然亮了，话匣子一下子打开，从《请回答1988》讲到《孤单又灿烂的神》，手舞足蹈的。老李插不上话，只是看着女儿发光的脸，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。
小敏回城后，老李心里空落落的。那个周末，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女儿说的那部《请回答1988》。第一集就把他看懵了——好几家人，名字也记不住，节奏慢悠悠的。他好几次想关掉，可想起女儿说起“德善爸爸”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，又耐着性子看了下去。
看着看着，味道出来了。胡同里几家人的烟火气，父母为子女的默默付出，那些藏在粗茶淡饭里的深情，老李太熟悉了。剧里成东日对女儿说的那句“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”，让他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儿。那天夜里，他失眠了，想起小敏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看灯会，想起她青春期时父女间的冷战，想起她离家时拖着行李箱的背影。
从此，老李的韩剧之旅就开始了。他看得很慢，一集要分两个晚上才能看完。那些飞快的字幕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个挑战，常常看到一半还得倒回去。但他不急，像完成一件重要的事。慢慢地，他居然能认出几个常出现的演员，也能跟妻子念叨两句“这部剧说的是律师的事儿”“那个是讲医生”的。
上周五晚上，小敏照例打来视频电话。聊完日常，老李忽然清了清嗓子，有点不自然地问：“你上次说的那个……《鬼怪》？爸爸最近也在看。”屏幕那头的小敏明显愣住了，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“孔刘演的那个，对吧？”老李继续说，语气努力保持着平常，“那个古代将军的故事，设定挺有意思。”他顿了顿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，“就是字幕太快，有时候得倒回去看两遍。”
小敏在屏幕那头沉默了几秒，忽然噗嗤笑出来，笑着笑着，眼圈有点红了。“爸！你居然真的去看了！看到第几集了？那个池恩倬吹灭火苗就能召唤男主，记得不？”
那个晚上，视频通话破天荒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。他们讨论剧情，小敏惊讶地发现爸爸真的看懂了那些复杂的前世今生设定。老李偶尔笨拙地发表看法：“这个金信啊，活得久是久，但看着也挺孤单的。”话虽简单，却让小敏看到了父亲不同的一面。
现在老李明白了，他追的不是韩剧，是一座桥。这座桥是用一集集剧情铺起来的，桥这头是他，那头是长大离家的女儿。那些家庭剧里细水长流的亲情，那些青春剧里对于成长和选择的困惑，都成了他们可以共享的语言。以前他总担心女儿看这些是“浪费时间”，现在他懂了，那里面有她能理解的悲欢，有她那个世界的通行密码。
前几天，老李看到一部新剧的介绍，讲的是单亲爸爸抚养女儿的故事。他收藏了起来，想着下次可以推荐给小敏。妻子笑他“越活越年轻”，他只是笑笑，没说话。有些心思不用说得太明白，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没讲出口的台词，该懂的人自然会懂。
今晚九点，老李又准时坐在了沙发上。平板电脑亮着，片头曲轻轻响起。他扶了扶眼镜，神情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。窗外夜色渐深，客厅里只有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明明灭灭的。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，正用他最缓慢有力的方式，一步一步，走进女儿的世界里去。而遥远城市那头，小敏的手机里，最近多了好几条来自爸爸的分享链接，标题后面跟着简单的几个字：“这个，好看。”她知道，那是爸爸用他的方式，在说“我想你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