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干天天天
天天干天天天
老张最近总念叨这句话。早上碰见他买豆浆，嘴里嘟囔着；中午在楼道抽烟，望着天也来这么一句。我忍不住了，凑过去问他：“老张，您这‘天天干天天天’，到底是个啥意思？”他吐了个烟圈，慢悠悠地说：“字面意思呗。天天得干，天天都是天。”
这话听着有点绕，细琢磨又好像挺实在。咱们这日子，可不就是一天迭着一天过来的么？早上眼睛一睁，该干的活儿就堆在眼前了。送孩子、赶地铁、开不完的会、回不完的信息。这“天天干”，是跑不掉的现实，是肩膀上那份沉甸甸的“责任”。
可光剩下“干”，这人就得变成机器。老张后头那半句“天天天”，才是他话里的味儿。他说，你得在“干”的缝隙里，抬头看看天。今天的天是瓦蓝瓦蓝的，还是灰蒙蒙的？云彩是扯成了丝儿，还是堆成了山？下班路上，那阵带着槐花香的风，算不算天给你的礼物？
这叫啥？我觉得这叫“节奏”。生活的节奏，不能光是噔噔噔的快板，也得有咿呀呀的慢拍。天天埋头干，容易把路走窄了，心里也憋得慌。你得时不时地，把自己从那一亩叁分地里拔出来，透口气，看看更大的那片天。这片天，是你媳妇儿新换的发型，是孩子试卷上一个歪歪扭扭却得了红花的字，是老家父母寄来的一箱不怎么甜却挺脆的苹果。
我试着学老张。写方案写得头昏脑涨时，起身去窗边站两分钟，不看手机，就看外头的树和天上飞的鸟。嘿，你别说，再坐回去，脑子里那团乱麻好像就松快了些。晚上吃完饭，不再急着瘫沙发上刷视频，拉着爱人下楼溜达一圈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点闲话。这些时刻，不解决任何实际难题，却像给生锈的齿轮上了点油，日子转动起来，那吱嘎声好像都小了点。
“天天干”是根，扎在土里，让我们活得踏实，有份量。“天天天”是梢，迎着风，让我们活得舒展，有盼头。光有根，活得憋屈；光有梢，活得飘忽。这两样拧在一块，日子才算有了它自己真实的“味道”。这味道不是总甜的，有时是苦的，有时是涩的，有时是没啥味的白开水，可这就是过日子的本味。
老张那话，现在我也常在心里过一过。尤其是觉得被生活撵着跑，喘不过气的时候。提醒自己，该扛的担子，一下都不能少，这就是“天天干”。但也别忘了，给自己留个看天、听风、闻花香的空隙，这就是“天天天”。这两样配好了，日子才能像条河，该急的时候急，该缓的时候缓，终究是往前流着的。
豆浆喝完了，烟也抽完了。老张把烟头按灭，拍拍裤子站起来：“得，继续干去喽。”他走了两步，又回头冲我咧咧嘴：“今儿这天，可真不赖。”我抬头，是啊，一片干干净净的蓝天，像刚洗过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