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把自已的坤坤放
男人把自己的坤坤放
老陈蹲在小区花坛边,盯着手里那盆蔫了吧唧的兰花,已经快一个钟头了。他老婆从楼上窗户探出头来喊:“老陈!你那宝贝‘坤坤’到底还放不放生了?供祖宗呢?”老陈没应声,只是伸出粗糙的手指,小心翼翼碰了碰发黄的叶子。
这盆兰花,他养了七年,叫“坤坤”。名字是儿子小时候胡乱起的,却就这么叫下来了。七年里,浇水、施肥、搬进搬出躲日头,比照顾自己还上心。可不知怎么的,从去年开始,这花就不对劲了,不开花,叶子也一片接一片地黄。老婆说,盆就那么大,土就那么多,根早都长满了,缠成了团,你再怎么浇水施肥,它也吸收不了,反而憋坏了。
“得换个大盆,或者…干脆把它放归自然,挪到地上。”老婆总这么念叨。老陈每次都摇头。挪到地上?野猫野狗怎么办?不懂事的孩子给折了怎么办?在自己眼皮底下,好歹是个念想。
可今天,他看着这盆毫无生气的“坤坤”,心里头第一次动摇了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像个死死攥着橡皮筋的人,怕一松手就飞了,结果绷得太紧,反而先断了。这养花,是不是也讲究个“适时放手”?你攥着的,可能不只是一盆花,是你投进去的时间、心血,是那份“它离不开我”的错觉。你以为紧紧抓住是爱护,其实可能成了最温柔的囚禁。
老陈想起儿子。儿子去年去外省读大学,送行那天,他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“钱不够打电话”。儿子拖着行李箱走进安检,头都没回一下。他当时心里空了一大块,好像自己的一部分被生生拽走了。现在想想,那何尝不是一次“放生”?把孩子放飞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,你守着空巢担心,可人家正活得滋润着呢。这大概就是生命的规律,攥不住的。
养花也好,养孩子也罢,甚至对待一段关系、一份执念,道理好像都是通的。核心不就是个“度”嘛。该用心时不含糊,该放手时也得痛快。你提供的“好”,得是对方真正需要的,而不是你自我感动的迭加。否则,那份沉甸甸的“好”,就成了负担,压得谁都喘不过气。
夕阳斜照过来,给那盆“坤坤”镶了道毛边。老陈忽然站起身,拍了拍裤腿上的灰。他做了一个决定。他端起花盆,没有走向垃圾桶,而是走向小区后面那块小小的公共绿地。他找了一处既有阳光又不暴晒的墙角,蹲下身,开始用手挖土。他想好了,不把“坤坤”扔到荒郊野外,就放在这个大家都能看见、又相对安全的地方。让它接地气,让它的根能自由地往深里、往广里扎。
盆土分离的那一刻,他看见那密密麻麻、盘根错节的根团,心里揪了一下。但当他小心地把这团根埋进更宽更深的土坑里,覆上新土,浇上水之后,一种奇异的轻松感,慢慢从心底浮了上来。好像憋了很久的一口气,终于长长地吁了出来。
老婆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,站在他身后,没说话。老陈也没回头,只是看着湿润的泥土,轻声说:“以后,咱每天散步过来看看就行。”能不能活,看它自己的造化了。至少,他给了它一个机会,也给了自己一个答案。有些东西,你放它走,不是失去,而是换一种方式,让它真正地生长。回家的路上,老陈觉得脚步轻快了不少,仿佛卸下了一个背了很久,却早已习惯其重量的行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