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精久久
精精久久
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?现在想找个能让人一头扎进去、忘了时间的事情,好像越来越难了。手机里刷不完的短视频,一个接一个,手指划拉得飞快,眼睛都看花了,可停下来一想,脑子里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留下。那种感觉,就像吃了一肚子膨化食品,当时挺乐呵,过后却觉得更饿了。
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“快”的漩涡里。什么都求快,信息要最新最快的,吃饭要十分钟送达的,就连看个电影都忍不住要倍速。快是快了,可心里头总有点不得劲,好像缺了点什么扎实的东西垫着,轻飘飘的,落不了地。
这时候,我就特别怀念起我爷爷那个老木匠。他的工具房里,总是弥漫着一股木头和清漆的混合气味。他做一把椅子,能从选料开始,摸摸这块,敲敲那块,对着光看木头的纹理,能琢磨上半天。刨木头的时候,那“沙沙”的声音又慢又稳,木屑卷着花儿落下来,空气里都是木头的清香。他很少说话,就是那么一下一下地刨,一遍一遍地磨。一把椅子做下来,得花上个把月。你说他慢吗?是真慢。可那把椅子,用了叁四十年,榫卯还是严丝合缝,坐上去稳稳当当,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敦实。
这大概就是“精”的味道吧。不贪多,不求快,就是把手里这一件事,一个物件,反复地琢磨,做到自己能力的尽头。这个“精”字里头,有专注,有耐性,还有一种跟时间较劲又和解了的味道。它不张扬,甚至有点笨拙,但时间久了,它的分量就显出来了。
光有“精”还不够。一件事,你做得很精了,然后呢?是马上换个更热闹的赛道,还是能守着它,一年,十年,甚至更久?这就引出了另一个字——“久”。
我认识一个开在小巷深处的面馆,老板就卖叁样面:牛肉面、炸酱面、素椒面。汤头是每天清早用牛骨慢熬的,辣子是自己舂的,连泡菜都是自己坛子里捞的。店面不大,装修也旧,可生意就是好。好多人是从小吃到大,带着自己的孩子又来吃。你说他这面有什么惊天秘方吗?好像也没有。无非是材料实在,手艺稳定,日复一日,就这么做了下来。这种好,不是一下子冲到你眼前的惊艳,而是一种经年累月、细水长流的妥帖。你知道它一直在那儿,味道不会变,心里就踏实。这大概就是“久久”的力量,它是一种承诺,用时间慢慢熬出来的信用。
“精”是深度,是往深处钻;“久”是长度,是往远处走。两者碰到一块,就有了“精精久久”的意味。它说的不是那种昙花一现的热闹,而是像老树生根, quietly地往土里扎, quietly地往天上长。一年两年看不出来,十年二十年,它就是一片荫凉了。
我们现在总爱说“风口”,说“迭代”,生怕慢一步就被甩下了。这当然没错。可有时候我也想,除了追逐那些飞快变化的东西,我们的生活和心里,是不是也该有一点“精精久久”的压舱石?比如,好好读一本需要费点劲的书,而不是只看摘要;耐心培养一个爱好,哪怕它不能立刻带来收益;用心经营一段关系,在细碎的日子里积累理解和默契。
这些东西,它快不了,也急不来。它甚至有点“吃亏”,在当下看不到什么亮眼的回报。但它会在时间里慢慢发酵,变成你气质的一部分,变成你面对世界时的那种笃定和底气。当你有了这块压舱石,再去看外头的纷繁变化,心可能就不会那么慌,脚步也能更稳当些。
生活啊,有时候就像煲汤。大火滚沸固然热闹,但真正的滋味,还得靠那文火慢炖,一点点把精华熬出来,融在汤里,喝下去,胃暖了,心也就定了。这“精精久久”,或许就是那簇不灭的、温和的文火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