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粗又长又黄大片
又粗又长又黄大片
老王蹲在自家地头,眯着眼看那一片望不到边的麦浪。风一吹,麦秆子齐刷刷地弯下腰,又齐刷刷地挺起来,哗啦啦地响。那麦穗儿,沉甸甸的,一颗颗鼓胀得像是要爆开,在六月的日头底下,泛着一种实实在在、金灿灿的黄。这颜色,不是什么娇嫩的鹅黄,也不是那种掺了水的淡黄,是一种被泥土和汗水喂饱了的、厚墩墩的黄,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。
他伸手,粗糙的指头捏住一根麦秆。真粗啊,比小拇指还壮实,硬邦邦的,透着股韧劲儿。再顺着往上看,麦芒长长地伸着,像给这沉甸甸的收获镶了一圈毛茸茸的、带着点儿防卫意味的金边。这一根麦穗,从粗壮的秆子到饱满的穗头,再到长长的芒,可不就是“又粗又长又黄”么?老王心里嘀咕着,嘴角就咧开了。这词儿,用在这儿,真是再贴切不过了。不是什么虚头巴脑的形容,是庄稼人眼里最实在、最金贵的景象。
他想起年轻那会儿,也见过“大片”的黄。是城里电影院海报上那种,画面倒是炫目,可总觉得轻飘飘的,离泥土很远。哪像眼前这片黄,是踩着田垄、闻着粪肥、一滴汗珠摔八瓣儿换来的。这一片黄,铺天盖地,从脚下一直涌到天边,跟晚霞连成一片,那才是真正有分量的“大片”。风里传来的沙沙声,就是这片土地自己个儿的配乐,比啥音响都来得有劲儿。
站起身,腰有点酸。老王捶了两下,目光还黏在那片麦子上。这“大片”的生成,可不是按个快进键就成的。从去年秋播下那颗小小的、褐色的种子开始,它就开始了漫长的生长。冬雪把它压在底下,它悄悄蓄力;春雨一浇,它铆足了劲破土;夏日毒辣的日头晒着,它反而把那份光和热,一点点转化成淀粉和糖分,储存在穗子里。这过程里,肥力得够,水分得足,还得提防着病虫害的偷袭。哪一环松了劲,这“又粗又长又黄”就得打个折扣。
想到这里,老王蹲下身,抓起一把田埂上的土,在手心里撵了撵。土是黑褐色的,有点潮润,散发着一种熟悉的、微腥的气息。这就是基础养分啊,他心想。没有这厚实的、富含基础养分的泥土,你再好的种子也是白搭。这土地,就像个沉默寡言的老伙计,你往里头投入多少心思和力气,它都记得,到时候就给你还回来多少金黄。
远处传来几声布谷鸟叫,悠悠的。老王拍拍手上的土,心里那点感慨,慢慢化开了,变成了一种稳稳的期盼。再过些日子,收割机就要开进这片金黄里了。那时候,机器的轰鸣会取代风声,空气里会弥漫着新鲜的麦秸味儿和更浓烈的麦香。这一季的收成前景,就攥在这每一根“又粗又长又黄”的麦穗里。他看着那无边的麦浪,仿佛已经听到了脱粒时那唰唰的、悦耳的声音,看到了粮仓里那逐渐堆起的小山。
天色渐渐向晚,西边的云彩也被染上了一层麦田似的暖黄。老王背着手,慢慢往家走。身后的那片“大片”,在渐柔的光线里,颜色愈发深邃、厚重。它不说话,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。它讲述着土地的故事,讲述着时节的轮回,也讲述着像老王这样的人,一年到头,最朴素也最隆重的等待。这份等待的答案,就藏在这片扎实的、金黄的色彩之中,无需多言,已然分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