芜湖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江城两百元的情感故事
江城夏夜的烧烤摊总是烟雾缭绕,老张把最后一把肉串撒上辣椒面时,那个穿褪色工装的男人又来了。他照例要了两瓶啤酒,坐在塑料凳上慢慢喝,眼睛望着远处新建的购物中心。
“等人?”老张递过烤茄子时随口问。男人摇摇头,从钱包里取出张泛黄的相片压在啤酒瓶下。相片里穿碎花裙的姑娘笑盈盈地靠着赭山公园的栏杆,背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邮电局。
两百元与一座城的变迁
“1998年秋天,我在这条街对面的纺织厂上班。”男人突然开口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片边缘,“她是在步行街卖栀子花的姑娘,每天收摊时总会给我留一串。”他说那时江边的晚风总是潮湿的,两人最奢侈的约会不过是去老字号耿福兴吃小笼汤包,再加碗虾籽面。有次他发完季度奖金,咬牙花两百块买了条真丝围巾,她心疼得直跺脚,却在整个冬天都围着它。
老张转动着手里半焦的玉米:“现在那条围巾...”男人苦笑着指指远处已成工地的纺织厂旧址。推土机轰鸣声中,当年别着栀子花等他的公交站台,如今立着均价两万的楼盘广告。
穿外卖服的小伙子凑过来拼桌,听到半截话突然插嘴:“我昨天还送单到那边新开的网红餐厅,一束假花装饰要叁百块。”他手机不停响起新订单提示,屏幕裂得像蛛网,“这年头在芜湖谈感情,两百块还不够买张电影票加爆米花。”
赭山落叶与长江水
工装男人小心地收好相片。他说后来姑娘去了南方,他留在江城娶妻生子。前些日子翻修老屋,在铁皮饼干盒里发现这条褪色的围巾,还有张写着“等我回来”的字条。盒盖内侧用钢笔反复描着几个数字:1998.10.23——正是纺织厂宣布改制拆迁的前一周。
“她去年冬天回来了,在步行街开了家花店。”男人喝尽最后一口啤酒,“我路过时看见她在包花束,手腕上系着那条旧围巾。”暮色里新装的霓虹灯渐次亮起,映得他眼角细闪明明灭灭。外卖员突然安静下来,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发呆。
老张把烤煳的土豆片扫进垃圾桶,想起今早老婆催他换掉这辆叁轮烤车的声音。江风卷着龙虾壳滚过路面,远处传来游轮的汽笛声。叁个男人在烟火缭绕的摊子前沉默着,像叁枚被时代浪潮冲上岸的贝壳。
穿工装的男人最终起身走向灯火通明的轻轨站。外卖员重新戴好头盔时嘟囔了句:“明天要不要给女朋友带束栀子花?”老张低头往茄子上撒蒜蓉,假装没看见对方偷偷查着银行卡余额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