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返回加○再犯》第2集
《返回加○再犯》第2集
老陈把那顶洗得发白的鸭舌帽往桌上一撂，整个人陷进沙发里，长长叹了口气。电视屏幕幽幽的光打在他脸上，映出眼角几道深深的皱纹。上一集结尾那个悬在半空的电话铃声，好像还在他耳朵里嗡嗡响。
“这事儿怎么就绕不开了呢？”他嘟囔着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。十年前那桩旧案，像块沉在水底的石头，水面早就平静了，可他自己知道，那石头一直硌在心底。现在倒好，当年牵扯的人一个个冒出来，带着新的麻烦，新的谜团。这感觉就像你以为伤口结痂了，底下却还在悄悄化脓。
门铃突然响了。老陈一个激灵，从沙发上弹起来。透过猫眼，外头站着个穿快递服的年轻人，帽檐压得很低，手里抱着个不大的纸箱。“陈先生？您的件。”声音闷闷的。老陈签收时，瞥见快递员手腕内侧有道淡疤，形状挺特别，像个月牙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这疤……好像在哪儿见过？
关上门，他掂了掂箱子，不重。拆开一看，里面就两样东西：一个老式翻盖手机，电池已经装好了；还有张照片，边缘都泛黄了，拍的是一群年轻人的合影，站在某个废弃的厂区门口，笑得没心没肺。老陈的手指猛地收紧，照片上靠左边那个穿条纹衫的小伙子，正是当年的自己。而右边勾着他肩膀的那个人……老陈的呼吸滞住了。那个人，叁年前就没了。
就在这时，那翻盖手机居然响了！铃声尖锐刺耳，在安静的客厅里炸开。老陈盯着它，足足响了七八声，才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，猛地掀开盖子，贴到耳边。
“东西收到了？”电话那头的声音，明显用了变声器，电子音嘶嘶啦啦的，听不出男女，“看看照片背面。”
老陈把照片翻过来，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，字迹有些模糊了：“加○码头，老地方，清账。”这“加○”两个字，让他头皮一阵发麻。那是本地人对“加德码头”的简称，早荒废七八年了，也是当年……那件事发生的地方。这算什么？命运的回旋镖吗？隔了这么些年，又精准地飞回来，砸在他脑门上。
“你谁？想干什么？”老陈压低声音，喉咙发干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电子音干巴巴的，“重要的是，你不想十年前那点‘小意外’被翻出来吧？明天晚上十点，码头第叁个仓库。一个人来。别忘了，你可是有‘案底’的人，再沾上点什么，就是‘二进宫’了。这次，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咯。”电话挂断了，忙音一声接一声。
老陈放下手机，手心全是汗。“案底”这两个字，像针一样扎他。是啊，虽说当年因为证据不足，加上情况特殊，他没被起诉，但那道无形的印子，早就烙在他的人生里了。找工作、交朋友，甚至现在想安安生生开个小店，这影子都跟着他。对方这是掐准了他的七寸。
他走到窗边，外头霓虹灯闪烁，城市夜晚热闹得很。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。去，明显是个局；不去，对方捏着旧账，迟早是个炸弹。他想起白天在菜市场，老邻居李婶还夸他如今气色好，日子总算安稳了。他当时只能苦笑。安稳？这玩意儿就像玻璃，看着结实，指不定哪儿来一下，就全碎了。
这一夜，老陈没合眼。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。他翻箱倒柜，找出个旧铁盒，里面是些零碎：几张老照片，一枚生锈的工厂徽章，还有一份迭得方方正正的、纸张都脆了的旧报纸复印件。标题触目惊心。他看着这些东西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。去码头，会不会是有人想替当年的人“讨说法”？或者，是当年那件事里，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情？
天快亮的时候，他做了决定。他从衣柜最里头，摸出件很多年没穿的深色夹克，又找了顶黑色的棒球帽。镜子里的自己，眼神里有种很久不见的、破釜沉舟的东西。他清楚，这一步踏出去，就真的走进漩涡里了。但有些事，不是你躲着，它就不来找你的。那种被迫重返的无力感和压迫感，逼得人喘不过气。
下午，他特意绕路去加德码头附近转了转。那里更荒凉了，锈蚀的龙门吊像巨兽的骨架，野草长得半人高，海风吹过废弃的集装箱，发出呜呜的怪响。第叁个仓库……他眯着眼望过去，那仓库的铁皮屋顶塌了一半，像张黑洞洞的嘴。晚上十点，那里头等着他的，到底是什么？旧怨？敲诈？还是……一个他完全预料不到的答案？
老陈把帽檐又压低了些，转身混进了街上的人流里。他知道，自己正在主动走回那段拼命想逃离的过去。而这一次，他手里连一张能打的牌都没有，有的只是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“历史”，和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。傍晚的风吹过来，有点凉了，他缩了缩脖子，感觉像是提前走进了那个仓库的阴影里。今晚十点，加○码头，所有的逃避，都得画上句号了。? 而这场“清算”，恐怕才刚开了个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