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带套的瑜伽教练5
不带套的瑜伽教练5
王教练推开工作室的门，阳光正好洒在浅木色地板上。他没像往常那样直接去准备毛巾，倒是站在那儿愣了几秒，从包里摸出个深蓝色笔记本。这个本子跟了他叁年，页角都磨毛了边。
“今天咱们不急着拉伸。”他盘腿坐在垫子前端，把本子轻轻放在身边。几个老学员互相看看，有点意外。王教练上课向来干脆，今天这开场，透着点不一样。
“先问个事儿啊。”他语气很平常，像聊天，“你们觉得，练瑜伽这几年，身体最明显的变化是啥？”有人答肩颈松了，有人说睡眠好了。王教练听着，点点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封皮。
“那我再问一个。”他顿了顿，“除了身体，有没有觉着心里头有些东西，也跟着松动了？”工作室里安静下来，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。这个问题，好像比拉伸大腿后侧更让人需要琢磨。
他翻开笔记本，没给大家看里面，只是自己扫了一眼。“我记录过很多学员的小变化。不是能摆拍的那种高难度体式，是些细碎的事儿。比如有位大姐，以前总皱着眉头进来，现在进门会先对着镜子自己笑笑。还有个常坐办公室的小伙子，原先弓背像只虾米，现在等人时，会不自觉地站得挺直些。”
王教练合上本子，目光在大家脸上慢慢走过。“这些变化，都不是我‘教’出来的。我教的只是呼吸和发力方式。真正让改变发生的，是你们自己日复一日的‘练习’。身体有它的记忆，你给它什么习惯，它就长成什么样子。”他说到“练习”这两个字时，特意放慢了语速。
“我见过太多人，带着‘速成’的心进来。”他摇摇头，嘴角有点无奈的笑，“恨不得今天劈叉，明天倒立。瑜伽不是杂技，它的内核是‘觉察’。觉察你肌肉的紧张，觉察你呼吸的急促，也觉察你心里的急躁。这个过程，急不得。”
他站起身，示意大家也站起来。“来，咱们做个简单的山式站立。双脚踩实，感觉你的重量均匀分布。”他走到一位学员身边，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，“这里，放松。对，不是塌下去，是觉知到它，然后让它松开。”那个学员深吸了口气，肩膀果然沉下去一些。
“看，这就是‘练习’。”王教练退回前面，“你觉察到了，身体就给了回应。这比单纯模仿我的动作外形，重要一百倍。我常想啊，教练的角色是啥？可能就是个提醒者。提醒你去感受，去连接，去信任自己的身体。”
接下来的课，节奏出奇地慢。每个体式保持的时间更长，他说话的次数却少了，更多的是观察和偶尔几个词的提示。屋里只剩下深长的呼吸声，和垫子细微的摩擦声。
课快结束时，大家躺在垫子上做休息术。王教练的声音低低的，很平稳。“现在，感觉你的后背完全被地面支撑着。把你的‘练习’完全交付给重力。今天的，昨天的，那些努力和专注，此刻都可以放下了。”
下课了，大家收拾东西。最早说肩颈松了的那位学员，走到王教练身边，指了指那本子。“教练，你这本子里，都是‘练习’的故事吧？”王教练笑了，把本子收进包里。“是每个人的路。我只是顺便，记下了沿途的一些光。”
窗外的阳光移到了墙边，工作室里暖融融的。垫子整齐地迭放着，等着下一次，身体与心灵的诚实对话。那条路还长，但每一步，都算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