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刷红肿两团扇肿惩罚期
发刷红肿两团扇肿惩罚期
老话说,家法不是摆设。这话搁在从前,家家户户都懂。可如今,日子松快了,规矩好像也跟着散了架。但有些老理儿,就像藏在箱底的檀木发刷,看着旧,那股子沉甸甸的劲儿,却一直在。
我说的这“发刷”,可不是现在那些轻飘飘的塑料玩意儿。那是实打实的木料,沉手,密密的鬃毛硬挺。小时候,祖母那头长发,每晚都得用它梳上一百下。梳通了,理顺了,人也静了。可这发刷,也有另一副面孔。若是犯了原则性的错,比如偷拿了东西还嘴硬,那它就会从妆台上下来,变成另一件东西。
记得有一回,我为了看连环画,偷拿了父亲口袋里的零钱。事情败露,还梗着脖子不认。父亲没多话,只叫我去把那把发刷取来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“惩罚期”到了。这“惩罚期”叁个字,在我们家,意味着错的性质不轻,不是罚站、饿一顿能了事的。它得让你身体记住,心里更得烙下印子。
手心挨了几下,那真是火辣辣地疼,眼见着就肿起来,红红的两道棱子。父亲让我举着红肿的手,到墙边站着去。不是面壁,是举着那双手,自己看。那会儿年纪小,只觉得委屈,眼泪啪嗒啪嗒掉,觉得这“惩罚期”漫长得没有尽头。
站了不知多久,胳膊酸,手心更是胀痛。父亲走过来,没再看我的手,却问:“知道为什么不用尺子,偏用这发刷么?”我摇头。他拿起那把发刷,慢慢说:“尺子打人,冷,是公家的刑具。这发刷,天天给你祖母梳头,是带着家里温情的物件。用它,是告诉你,打你和疼你的是同一个人,是同一个家。让你疼,不是目的,是让你记住,家里的规矩和情分,是一体的。”
这话,我当时懵懵懂懂。可那“红肿”的滋味,和父亲话里的深意,却奇怪地拧在了一起,种在了心里。那两团扇子似的肿痕,好几天才消下去。那几天,就是我的“惩罚期”。不只是身体的恢复期,更是心里反复琢磨、消化这件事的时期。写作业不方便,拿筷子别扭,每次感到那不便,就会想起为什么。
现在想想,那种“惩罚期”的设置,里头有老辈人的智慧。它不追求瞬间的屈服,而是给出一段强制性的“冷却”和“反刍”时间。错误已经惩罚了,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翻篇。你得在这段时期里,带着那点不便和难受,去重新想,重新看待你犯的事,和你身边的人。它像一味药,药力过了,但药效得自己吸收。
后来长大了,也见过许多别的管教方式。有的雷霆震怒,过后便不提;有的絮絮叨叨,道理听得耳朵起茧,心却远了。都比不上那个“发刷—红肿—惩罚期”来得完整。它从一件日常之物开始,经历一个疼痛的高峰,再落回到一段沉静的回味。身体记忆和心里琢磨,一样都没落下。
如今,那把发刷早就不知去向,父亲也老了。时代变了,很多严厉的规矩自然不再适用。可我心里,却时常想起那个完整的链条。它让我明白,真正的管教,从来不是一瞬间的暴风骤雨,而是一个有始有终的过程。得有具象的提醒(比如那把发刷),得有深刻的触动(那红肿的伤痕),更得留出一段空白,让你自己去填上答案(那沉默的惩罚期)。
这大概就是老理儿的精髓吧。它不抽象,很具体,具体到一把发刷的质感,两团红肿的形状,和一段独自面对的时间。它要你记住的,不是恐惧,而是那条线——那条把温情和规矩拧在一起,再也分不开的线。线这头是爱,线那头是戒,你过了线,就得完整地走一遍这个过程,才能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