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狠狠插入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8:29:37 来源:原创内容

被狠狠插入

那天下午,阳光斜斜地打在老张的电脑屏幕上,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。他盯着那个怎么也填不完的贰虫肠别濒表格,手指悬在键盘上,半天没动一下。老张觉得,自己好像也被什么东西“插入”了,不是那种物理上的,而是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狠狠地、不容分说地,钉在了这个工位里。

他想起二十年前刚进城那会儿。那才是真正的“插入”呢,扛着编织袋,一头扎进这座轰鸣的、钢筋水泥的森林里。那时候的插入,带着疼,带着血汗,也带着一股子狠劲和希望。你得把自己像楔子一样砸进去,才能在这个城市留下一点点痕迹。那种插入,是主动的,是有回响的。

可现在呢?老张点了根烟,烟雾慢悠悠地飘起来。现在这种被“插入”的感觉,完全不一样了。像什么呢?像流水线上一个早就设定好的零件,到点了,传送带把你运到一个位置,然后“咔哒”一声,一股外部的力量精准地将你嵌入那个预设的孔洞。你甚至不需要有自己的形状,那个孔洞的形状,就是你的形状。每天,无数的信息、指令、碍笔滨、会议通知,像一根根冰冷的数据线,“噗嗤”一声,插进你的脑子。你来不及反应,身体就已经开始执行反馈。这种插入,是静默的,是单向的,你成了个被不断写入的鲍盘。

他瞥了眼手机,屏幕亮起,一连串的础笔笔推送跳出来。购物软件猜他想买新皮带,新闻客户端告诉他远方又发生了冲突,社交软件上一条条动态闪过,别人的生活看起来都那么精彩。这些信息流,何尝不是另一种“插入”?在你毫无防备的碎片时间里,精准地、持续地注入各种情绪和欲望。你好像知道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,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,塞满了别人的声音和目的。

老张想起儿子。儿子去年刚工作,干的是“新媒体运营”。有次回家,儿子瘫在沙发上,眼神都是直的,说:“爸,我感觉我脑子被‘算法’腌入味了。” 老张当时没完全听懂,现在有点明白了。他们这代人,是被时代的浪潮“插入”,而儿子那代人,可能一出生,就活在一个由各种“算法”和“流程”预先构筑的模子里。那种“插入”,从你点开第一个短视频APP的时候,就开始了。

这让他有点烦躁。那种被动、无声、却又无处不在的“被插入”感,像一层透明的膜,包裹着生活。工作把你嵌入一个岗位,社会期待把你嵌入一个角色,信息洪流把你嵌入一种持续的注意力涣散。属于自己的那个“核”,那个能让你感觉到痛、也能让你感觉到狂喜的自我意识,好像被这些层层迭迭的“插入物”给覆盖了,磨钝了。

下班铃响了。老张关了电脑,站起来,骨头嘎嘣响了几声。他走出写字楼,没有立刻去赶地铁。他绕了点路,走进了一条熟悉的、嘈杂的老街。这里还没有被完全“格式化”,路边有吆喝的小贩,有滋滋作响的炒锅,有蹲在路边下棋的老头。空气里是油烟、尘土和一点花香混合的味道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这种气味,混乱,但蓬勃。它不遵循任何算法,也不属于任何流程。它就这么野蛮地、自顾自地存在着。老张站在那儿,看了好一会儿那盘厮杀正酣的棋。他突然觉得,也许对抗那种无声“被插入”的方式,并不是把自己拔出来——那不可能——而是得在这个被无数东西插入的躯体里,找到一点点“主动连接”的权力。

比如,主动走到这条街上,让这粗糙的烟火气“插入”自己的鼻腔。比如,明天,也许可以主动给那个表格增加一个备注栏,写上一点自己的看法,哪怕微不足道。你得自己找点什么东西,去“插入”这巨大的、沉默的日常。哪怕像根针,只能刺出一个小小的针眼,但那也是光能透进来的地方。

路灯一盏盏亮起来了。老张转身,朝着地铁站走去。步伐似乎比来时,重了那么一点点,也踏实了那么一点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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