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蛇传测荡
白蛇传测荡
说起白蛇传，大伙儿脑子里蹦出来的，多半是西湖断桥、雨伞为媒，还有那法海和尚多管闲事，硬生生拆散许仙和白素贞。这故事打小听到大，好像已经定了型——白娘子嘛，温柔贤惠，为爱水漫金山，是个痴情又带点悲情的角儿。可最近我琢磨着，这流传了几百年的老本子，里头是不是还藏着点儿别的味儿？
您别误会，我说的这“测荡”，可不是现在网上那些乌七八糟的意思。咱得往根儿上刨刨。古时候这个“荡”字，它本来就有水流奔涌、不受拘束的那个劲儿。您想啊，白素贞是什么？她是千年修行的蛇仙，本就不是人间规规矩矩的小娘子。她那身法力，她那敢爱敢恨的脾气，放在当时那个人间社会，可不就是一股子“荡”出来的、不受束缚的生命力么？
咱们再细看看。白蛇看上许仙，哪有什么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？就是西湖边上看对了眼，自己个儿就施法下雨、借伞定情了。这主动劲儿，放在古代话本里，够不够大胆？后来为了救许仙，昆仑盗仙草，哪管你南极仙翁的规矩；金山寺斗法海，水漫滔滔，更是不把所谓的天条佛法放在眼里。她这一路，爱得炽热，护得霸道，闯得惊天动地。这股子横冲直撞的“妖性”，恰恰是她身上最鲜活、最动人的地方。
反观许仙，倒像个提线木偶。一听别人挑唆，就疑神疑鬼；一见白蛇真身，就吓得魂飞魄散。他代表的是人间那套怯懦、摇摆和容易被左右的秩序。法海呢，自认为是正统的卫道士，满口“人妖殊途”、“正道沧桑”，可他用的手段，算计、逼迫、镇压，哪有一点佛家的慈悲？他维护的，更像是一种不容挑战的、刻板的权威。
所以啊，这故事深里看，更像是一场“自在”的生命，撞上了“规矩”的铜墙铁壁。白蛇那份源于本心的爱与勇，那种天地间任我行的自在，在人间看来，就是不安分，就是“荡”了规矩。可偏偏是这份“荡”，让故事有了魂儿。老百姓听了千百年，为什么总是同情白蛇，埋怨法海？恐怕就是因为心底里，都藏着对那种快意恩仇、率性而为的“自在”生活的向往吧。谁没在规矩里憋屈过呢？
再看白蛇身边的青儿，那更是把这份“自在”演到了极致。她可没什么修成正果的远大理想，姐姐高兴她就高兴，谁欺负姐姐她就跟谁拼命，一言不合就拔剑，活脱脱一个性情中人，哦不，性情中妖。她像是白蛇那“荡”劲儿的一个分身，更野，更直，更不管不顾。
后来许多改编的戏文、电影，慢慢把白娘子往“贤妻良母”的路子上靠，磨平了她身上许多妖的棱角，强调了她的忍辱负重。这当然是一种解读，但总觉得少了点最初那股子野性的生命力。那口憋着不放的“气”，才是白蛇传真正吸引人的内核。她不是来人间学做模范妇女的，她是带着千年修为和一颗赤诚的心，来人间痛快爱一场、活一场的。
这么一想，白蛇传的底色，或许并不是简单的爱情悲剧，而是一个对于“自在”如何被规训、被压制，却又始终无法被彻底磨灭的故事。白蛇最后被镇在雷峰塔下，看似是规矩赢了。可您别忘了，故事还有个尾声——她的儿子高中状元，祭塔救母。这算不算是人间对她的另一种认可？那股子奔涌的、生动的、不服管的生命力，就像压不住的春草，总能在石头缝里找到出路。
所以，下回再听白蛇传，或许可以听听那水面下的暗涌。听听那白衣女子身上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洒脱与不羁。那份敢与天争、与命斗的“荡”气，才是这老故事里，一直咝咝作响的、活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