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首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火车站旁的小巷
吉首火车站旁的小巷
每次走出吉首火车站出站口,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那栋气派的汽车站大楼。可你要是顺着广场往右拐,走上百来步,就会撞见一条完全不同的世界——那条正对着火车站的巷子。说是个巷子,其实更像被两排老房子夹出来的缝隙,窄得连阳光都得掐着点儿挤进来。
第一次钻进去纯属偶然。那天下着毛毛雨,我懒得去地下通道等车,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巷口。青石板路面被雨水泡得发亮,踩上去有点滑,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青苔味儿,混着某家厨房飘来的辣椒香。巷子两边是些上了岁数的木房子,二楼窗户支出来几根晾衣竿,挂着半干的衬衫和腊肉。有个老太太坐在门槛上择豆角,看见生人也不惊讶,继续慢悠悠地忙活手里的活儿。
往深处走,声音就变了。火车站的广播声渐渐模糊,耳边传来的是蜂窝煤炉子噗噗的响声,隔壁麻将馆洗牌的哗啦声,还有电视机里播放的方言节目。巷子窄的地方,对面阳台晾着的裤子差点扫到我头顶。有个五金店老板在门口修理铁锅,敲敲打打的声音在巷子里荡来荡去。
最让我惊讶的是,这条看似普通的巷子藏着好几家十几年历史的小店。那个只摆得下叁张桌子的小吃摊,米豆腐做得特别地道,浇上一勺红油,撒点葱花,吃起来辣得人直吸气,却又停不下嘴。老板娘说他们家在这做了十五年,好多搬走的老街坊还会专门坐车回来吃。
再往前走走,有家旧书店,书架都快顶到天花板了。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大爷,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,看见我站在门口,就招呼说:“进来看看嘛,又不收门票。”店里堆满了八九十年代的杂志和旧课本,纸页都泛黄发脆了。我翻到一本九十年代的火车时刻表,价格才五毛钱,现在估计只能当收藏品了。
巷子中段有口老井,井口用石板盖了一半。旁边杂货店的老板告诉我,这井以前是整条巷子的水源,后来通了自来水,就渐渐不用了。但夏天最热的时候,还是会有人打井水来冰镇西瓜。“比冰箱冰出来的好吃,”他眯着眼睛说,“带着点甜味儿。”
站在巷子尽头往回看,透过狭窄的通道,还能隐约看见火车站大楼的轮廓。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,就隔着这短短百米的距离。火车站那边永远是匆忙的,人们拖着行李箱跑来跑去,盯着时刻表,急着要去什么地方。而这条小巷里,时间好像是另一种流速——老板娘不紧不慢地包着馄饨,大爷慢悠悠地翻着旧书,连猫都是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打盹。
天色暗下来时,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。不是火车站那种刺眼的白炽灯,而是昏黄的、温柔的光,从各家窗户透出来,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映出模糊的光晕。某户人家开始炒菜了,呛锅的香味飘满整条巷子,还夹杂着孩子背课文的声音。
走出巷口,重新回到火车站广场,突然觉得耳边吵得厉害。明明刚才在巷子里还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,现在却被广播声、汽车喇叭声和人群的嘈杂淹没了。我回头看那条巷子,它静静地待在那里,像是一条时间的夹缝,把快节奏的现代生活轻轻地隔在了外面。
或许下次你经过吉首火车站,也可以试着往右拐,去那条小巷里走一走。不需要什么目的,就是随便逛逛,看看那些老房子,闻闻空气里的生活气息。你会发现,在火车轰鸣声的隔壁,还藏着这样一个不慌不忙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