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颠的越快进的越深贬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4:11:36 来源:原创内容

车颠的越快进的越深

老李握着方向盘,手心有点潮。这条山路他跑过不少回,但今天不一样,后座坐着刚做完手术的老父亲,得赶在日落前送到县城的医院复查。柏油路早就到了头,眼前是坑坑洼洼的碎石土路,像一条被扯烂的灰布带子,缠在山腰上。

车子开始颠簸。起初是细微的颤抖,像打冷颤。老李放慢速度,小心地绕着大坑走。可时间不等人,瞥一眼后视镜里父亲微蹙的眉头,他心一横,脚底稍稍加了力道。

这一加,感觉就变了。车轮压过碎石,咯噔咯噔的声响变得密集起来,车身左右摇晃的幅度大了,座椅跟着一阵阵颤动。奇怪的是,某些瞬间,颠簸反而让车轮似乎更“咬”住了地面。你看啊,慢的时候,每个坑洼都像是独立的坎,你得一个一个去克服,车子一顿一顿,像喘不上气。可速度一起来,连续的颠簸反而成了一种节奏,轮胎来不及陷入某个深坑,就被弹起,接着压向下一个隆起。

“稳着点。”后座传来父亲虚弱的声音。老李嘴里应着,心思却飘在手上传来的路感上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学骑二八大杠,父亲在后面扶着。骑得慢,车头左摆右晃,随时要倒。父亲那时喊:“看前面,别盯着脚下,蹬起来!蹬起来就稳了!”他一闭眼,猛蹬几下,车子果然晃晃悠悠地向前冲去,风在耳边响起来,那一瞬间,平衡竟然来了。

此刻,有点像。速度提上来,方向盘不再是精细的微调,反而需要一种更笃定、更带着“向前”劲儿的把控。你不能和每一个小坑小坎较劲,你得把握整体的趋势,让车头朝着你要去的方向。颠簸,从阻碍变成了某种必须穿越的“介质”。

路越来越差,有一段简直是搓板路。车子剧烈地上下跳动,仪表盘上的东西都在响。老李的背脊绷紧了,精神却异常集中。周围的山影快速向后掠去,风声呼呼的。在这种高频率的颠簸中,一种奇特的“深入”感出现了。不是说车往地里钻,而是感觉你和这条路,和这片山野的联系,被这颠簸强行焊接在了一起。你不再是一个平滑路面上优雅的过客,你是在用自己的底盘、轮胎,乃至整个车身的筋骨,去阅读、去丈量、去克服这片土地的崎岖。每一次震动,都像大地的一次叩问,而车轮的每一次回弹,都是你的回答。

这过程当然不舒适,甚至有点粗暴。但它极其真实。你躲不开任何东西,必须照单全收。也正是在这种全盘接受中,你“进”去了——进去了这段路的本质,进去了这场旅程的核心。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要么退回去,要么就在这颠簸的浪潮里,找到你那艘船的航向,破浪前行。

父亲不知何时不再说话,也许睡着了,也许也在默默忍受。老李瞥见远处山坳里县城的几盏灯火,像散落的星星。他深吸一口气,没有减速。最后一个大坡,车子吼叫着冲上去,在坡顶短暂地腾空,然后重重落下,“哐当”一声,五脏六腑都仿佛挪了位。

但下一刻,车轮触到了久违的、平坦的柏油路面。世界瞬间安静了,只剩下引擎平稳的呼吸。那种突如其来的宁静,像从一场暴风雨里走进温暖的屋。车身的每一处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震颤,微微发麻。

老李缓缓把车开进医院大门,停稳。他回过头,父亲正好睁开眼。“到了?”老人问。“到了。”老李答。两人都没提刚才的路。但老李知道,父亲经历了,他也经历了。有些路,慢不得,你得提起速度,冲进那颠簸里去,才能更快地穿越它。而穿越之后,那份落在实地的平静,才格外扎实。

他扶父亲下车,关上车门。夜色中的车身,沾满了尘土,但在路灯下,却闪着一种跑过艰难路程后,沉静而笃定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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