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丰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缘在陆丰
那抹昏黄路灯下的身影
陆丰的夏夜总是带着咸湿的海风,老城区那排骑楼底下,晚上九点过后就渐渐热闹起来。我常去阿亮的大排档吃炒粉,二十块钱一份,火候够猛,镬气十足。那天刚坐下,就听见隔壁桌几个中年男人压低声音在聊“陆丰附近100块钱的爱情”。穿汗衫的胖子说得眉飞色舞,说是老街巷子里还能找到这种价钱,旁边戴金链的立刻摆手:“早涨价啦,现在最少一百五。”
我低头搅着冰奶茶,冰块撞得杯子哐当响。阿亮把炒粉端上来时突然笑了:“听他们瞎扯,哪有什么一百块的爱情。”他抹了把额头的汗,指着马路对面亮着粉色灯的巷口,“看见没?去年还是八十,今年通通两百起步了。”塑料凳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隔壁桌又换了话题开始抱怨海鲜涨价。
其实比起那些霓虹灯闪烁的新区,我更喜欢老城这些歪歪扭扭的巷子。青石板路被夜宵摊的油烟熏得发亮,巷子深处总有人蹲在门口洗衣服,洗衣机轰隆隆响着。上周叁下班途中,我撞见个穿校服的女孩蹲在杂货店门口哭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。店老板探出头又缩回去,电视里正放着翡翠台的粤语长片。
后来我在肠粉摊又遇见她。凌晨一点的摊子只有我们两个客人,她突然开口说那是她叁天饭钱,男朋友说好今天还。蒸汽从蒸笼里扑出来,把她眼睛熏得通红。“他说在陆丰,一百块够谈一场恋爱了。”她说完自己先笑了,嘴角沾着酱油渍。我把纸巾递过去,老板娘正好把她的肠粉装进塑料袋,叁块钱一份,加蛋五块。
这让我想起去年在码头认识的老陈。他负责给渔船加油,手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油污。有回他掏出张泛黄的照片,上面是个扎麻花辫的姑娘。“1988年,我在鹿境村认识她,全部家当就一百块。”他咧着嘴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,“带她去国营饭店吃了顿叉烧饭,看了一场露天电影。后来她嫁去香港了。”
现在老陈每天还是守着加油机,偶尔会指着豪华游艇对我说,那上面喝瓶酒都不止百元情缘在陆丰这样的故事。有次台风天,我们躲在铁皮屋里喝米酒,他忽然嘟囔:“现在年轻人谈恋爱,开房都要选星级酒店。”窗外暴雨如注,他的老人机在播放《上海滩》彩铃。
说实话,我见过真正把百元情缘过得踏实的。菜市场卖豆腐的夫妻,每天收摊前会把最后两块豆腐留给自己,淋点酱油就是晚饭。丈夫总偷偷往妻子围裙兜里塞山楂片,那种五毛钱一包的。有回找零时我摸到硬币上还带着豆腥味,妻子不好意思地解释:“他天天说我手僵,让我攥着硬币暖暖。”
昨晚我又路过阿亮的大排档,看见穿校服的女孩在帮老板娘串韭菜。她悄悄告诉我,现在周末来打工,叁天能赚两百块。巷口的粉红灯光映在她脸上,反而显得那双眼睛特别亮。她扬了扬手里的竹签说,比等人还钱实在。
海风把烧烤摊的炭火气吹得到处都是,远处新建的购物中心闪着尝贰顿广告。可能再过几年,这些对于百元爱情的对话都会消失吧。就像老陈上个月退休时说的,现在渔船都装电子付费了,谁还记得往手心里塞油污纸币的触感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