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文课代表趴下开我诵30分钟
语文课代表趴下开我诵30分钟
这事儿得从上个月那节语文课说起。老班临时开会,留了半堂自习课,教室里顿时像煮开的粥,嗡嗡响成一片。我正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,胳膊肘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。
“哎,”坐在前排的语文课代表小雨转过头,声音压得低低的,“上次你说想练朗诵又怕人笑话,现在敢不敢试试?”她指了指空荡荡的讲台,眼睛亮晶晶的。
我嗓子眼儿有点发干。报名朗诵比赛是上周脑子一热干的事,真要我站在全班面前开口,那简直比跑一千米还怵。小雨像是看穿了我,忽然把桌上两本厚词典竖着并排立在课桌前沿,自己往下缩了缩身子,只露出半个头顶。“这样,”她的声音从词典后面闷闷地传出来,“我趴下,不看你了。你就当对着墙练习,给你开个专场,30分钟。”说完真就伏在桌面上,校服外套的帽子兜着头,像个躲在堡垒里的哨兵。
教室里吵吵嚷嚷的,可我这儿忽然静了。我捏着皱巴巴的稿纸,手心有点潮。开头那句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”,我在心里念过不下百遍,可张嘴的瞬间,声音还是像卡在喉咙里的小石子,又涩又轻。词典后面安安静静的,小雨连动都没动一下。
说来也怪,知道唯一的听众“看不见”我,那根绷紧的弦反而松了点。我吸了口气,重新开始。读到“高堂明镜悲白发”时,声音终于荡开了一点。余光里,前排那个趴着的身影,肩膀随着我的节奏极轻微地起伏了一下,像在默默打拍子。这个细节让我心里某个地方微微一动。
我渐渐忘了旁边飞来的纸团,忘了后排男生压低的笑闹。那30分钟里,讲台是我的,窗外的天光和那棵老槐树是我的,那句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的奔放与孤傲,第一次不是印在纸上,而是从我胸膛里滚烫地涌出来。我甚至敢在停顿的时候,试着把目光投向想象中的远方。小雨就那么一直趴着,直到下课铃响,她才揉着脖子坐直,转过来冲我飞快地眨了下眼:“后面那句‘与尔同销万古愁’,情绪再扬上去一点更好。”
后来我常想,那30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是一种奇特的“专注力”练习吗?在喧闹中为自己划出一块安静的结界。又或者,是一种笨拙而珍贵的“情感共鸣”?她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方式——趴下、不看、把自己藏起来——替我卸下了所有表演的负担,让那些文字终于能贴着我的心口生长出来。
自那以后,我朗诵还是会有磕巴,但我不太怕了。因为我发现,表达这件事,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一个评判的眼神,而是一个愿意为你“趴下”叁十秒、甚至叁十分钟的背影,给你腾出一片不被打量的、自由的空地,让你自己先听见自己的声音。那堂课上,小雨递给我的不只是一次练习机会,更像一把钥匙,它打开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巧,而是一点点敢于让声音落地的勇气。
现在每次读到需要投入情感的段落,我偶尔还会想起那个趴在词典后的背影。它提醒我,好的表达或许从来不是昂着头征服听众,而是先要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到安全的角落,俯下身,听见内心真实的回响。然后,才能站起来,把那个回响,传递给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