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.啪啪
飞飞飞.啪啪
你听过这个声音吗？不是拍手，不是雨点，是手指敲在键盘上，那种干脆利落的“啪啪”声。这声音现在少了，都被静音键盘和触摸屏给吞了。可我记得清楚，早些年网吧里，那声音响成一片，跟下雨似的，带着一股子急吼吼的劲儿。
那时候上网，得“拨号”。猫叫得撕心裂肺，然后“嘀”一声，算是连通了那个看不见的世界。网页是一点点“刷”出来的，从上到下，慢得像淌水。你盯着屏幕，心里跟着那进度条一块儿着急。等一张大图完全显现，心里能“啪”地亮一下，有种莫名的满足。那会儿的“网上冲浪”，真像是划着小船在未知的海域里摸索，每一个新链接都像是一个小岛屿，点进去，就是一番新光景。
现在的网，太快了。手指头在玻璃上轻轻一滑，信息就像开了闸的洪水，“哗”地一下涌到你眼前。你来不及细看，就被推着往下一条跑。那种等待的“啪啪”声，和等待时心里那点小小的期盼，好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。我们被养刁了胃口，叁秒打不开页面，心里就毛躁起来，恨不得摔手机。有时候我在想，这到底是我们在上网，还是网在“上”我们？它用一种看不见的速度，裹挟着我们往前奔，停都停不下来。
这让我想起另一个“啪啪”。小时候家里挂日历，过一天，就“啪”地撕掉一页。那声音实在，日子也显得实在。现在呢？日子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就过去了，轻飘飘的，没个声响。网络世界把时间都压扁了，昨天的事儿好像已经过了很久，上午的新闻下午就觉得是旧闻。这种时间感知的错乱，让人心里有点发虚，脚底下踩不着实地似的。
更让人琢磨的是，这网越来越懂你了。你喜欢看什么，它就拼命给你喂什么。你看久了健身视频，满屏都是肌肉和食谱；你搜了一次旅游攻略，接下来全是酒店和机票广告。它给你织了一个厚厚的、舒服的茧房，让你待在里面，觉得全世界都和自己想的一样。这茧房温暖是温暖，可待久了，会不会忘了外面真实世界的风和雨？这种信息投喂，温柔是温柔，但也悄悄把我们的视野给框住了。
所以啊，我偶尔会怀念那“啪啪”的拨号声。那声音刺耳，却像是一个仪式，提醒你：你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了，得有点准备。它慢，慢得让你有时间喘口气，想一想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被无声的洪流直接卷走。网络是个好东西，它让远方变得近在咫尺，让知识变得触手可及。但我们或许得在心里，给自己留一个“退出拨号”的按钮。当觉得太吵、太快、太满的时候，就“啪”地一下，给自己断个线。
关掉屏幕，听听窗外是不是有真下雨的啪嗒声，或者自己动手，实实在在地拍个巴掌。感受一下那种从掌心传来的、有点发麻的震动。那是一种提醒：真实的触感，真实的时间，还有那个不被算法定义的、活生生的自己，都还在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