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姨终于吃饱了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5:47:40 来源:原创内容

林姨终于吃饱了

林姨放下碗筷的时候,那声“哐当”轻响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满足。桌上就两个菜,一碟清炒小白菜,油光碧绿;一碗红烧肉,汤汁浓稠,肉块颤巍巍的,肥瘦相间。她没急着收拾,就靠在旧藤椅里,看着窗外的日头一点点西斜,把对面楼的白墙染成暖金色。肚子里那股踏实的热乎劲儿,慢慢地往四肢百骸里散,连指尖都透着懒洋洋的舒服。这感觉,久违了。

说起来,林姨的“吃饭问题”,在街坊里算是个老话题。她不是没得吃,是总“吃不好”。老伴儿走得早,儿子一家在南方,一年回来不了两趟。一个人做饭,最是没意思。多了,吃不完,顿顿剩菜,吃到后头,味儿都蔫了,纯粹是完成任务。少了,又觉得亏待自己,锅碗瓢盆折腾半天,就为了那一小口,划不来。她常常端着碗,对着电视,筷子在碗里扒拉来扒拉去,东西进了嘴,却尝不出什么滋味。儿子电话里总问:“妈,吃饭了没?吃得好吗?”她回回都说:“吃了,好着呢。”可那“好”,是空的,像没装东西的米缸,敲一敲,嗡嗡响。

转折发生在上个月,楼下来了新的社区食堂。林姨起初是瞧不上的,觉得那是给更老的、做不动饭的人去的。有一天下雨,懒得出门买菜,她揣着试试看的心思,拿着饭盒下去了。食堂不大,窗明几净,打菜的窗口热气腾腾。更要紧的是那人气,左邻右舍的老面孔,端着盘子凑在一桌,边吃边聊,张家长李家短,声音嗡嗡的,满是烟火气。

林姨打了份套餐,一荤两素,找了个靠窗的位子。刚坐下,对门的刘奶奶就端着盘子过来了,“哎呀,你也来啦!尝尝这个狮子头,今天烧得特别入味。”说着,就往林姨碗里夹了一个。肉丸子松软,吸饱了汤汁,一口下去,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旁边王大爷正聊着孙子下棋赢了比赛,眉飞色舞的。林姨听着,嘴里的饭忽然就香了起来。那顿饭,她不知不觉吃了很多,连汤汁都拌了饭。

自那以后,社区食堂成了林姨的定点。她不再是为了“喂饱”自己而吃,而是为了那股“热乎劲儿”。今天跟李婶约好尝尝新出的粉蒸肉,明天听赵爷爷说说他养的花。吃饭,成了她一天里最有盼头的事儿。她甚至开始“挑剔”起来:“这芹菜炒得有点老,赶不上我当年火候。”“今天的汤盐放得正好,鲜!”她的话多了,脸上的笑也多了。这食堂提供的,不止是饭菜,更像一个“情感纽带”,把她从那个冷清的、只有电视声响的家里,拉回到热气腾腾的人群里。

有时候,她也会自己动手,做上一两个拿手菜,用保温盒装着带到食堂去,请大家尝尝她的“林氏秘制卤蛋”。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夸,她心里那点成就感,比吃了蜜还甜。这你来我往的分享,让吃饭这件事,从肚子的需求,变成了心头的慰藉。

就像今天这顿晚饭,红烧肉是她自己看着食堂大师傅的做法,回家琢磨着改良的。小火慢炖了一个多钟头,肉酥烂了,入口即化。她慢条斯理地吃着,想起儿子小时候,为了抢一块红烧肉,急得哇哇叫的样子。想着想着,自己就笑了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,楼里传来别家炒菜的滋啦声,还有隐约的新闻联播片头曲。

林姨站起身,开始慢悠悠地收拾碗筷。水龙头流出的水哗哗的,冲走油渍,也像冲走了过去那些独自面对饭菜时的索然无味。她擦干净手,解下围裙,心里盘算着,明天食堂好像有酸菜鱼,得早点去,顺便叫上刘奶奶,她最爱吃鱼了。这日子啊,有了这点念想,有了这点围绕着餐桌的、实实在在的人情味,才算真正有了滋味,有了让人安心落胃的饱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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