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啊啊疼啊啊啊轻点啊轻点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4:42:55 来源:原创内容

啊啊啊疼啊啊啊轻点啊轻点

这声音打楼道里飘过来,断断续续的,听着就让人心里一紧。我正弯腰系鞋带呢,动作停那儿了。谁家啊这是?接着又是一声,拖得长长的,尾音发颤,像根绷紧的弦,再使点儿劲就得断了。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好些个画面,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,挪不动道。

隔壁门“吱呀”开了条缝,探出张熟悉的脸,是楼下的李婶。我俩对了个眼神,她冲那声音来源努努嘴,压着嗓子:“老张师傅家,他闺女回来了。”我“哦”了一声,心里那点不着边际的猜想,“啪”一下落了地。老张师傅,小区里出了名的老手艺人了,专修各种精密仪器,平时话不多,一双眼睛藏在老花镜后头,看东西时那份专注劲儿,就跟在雕琢什么艺术品似的。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朝那扇虚掩的门走了过去。门没关严,那声音更清楚了,不光是喊疼,还夹杂着点别的——“爸!这零件锈死了!您慢点儿,别硬撬!”“知道知道,你别乱动,越动越疼。”老张师傅的声音低低的,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稳当。

从门缝往里瞧,客厅临时成了“手术台”。茶几上铺着块厚绒布,上面躺着个……模样挺怪的铁家伙,像是个老座钟的内脏,齿轮啊、发条啊,都裸露着。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,扎着马尾,龇牙咧嘴地半蹲在边上,手扶着那铁疙瘩。老张师傅呢,鼻梁上架着副寸镜,手里拿着套纤细的工具,正对着一个锈蚀的轴承较劲。他闺女扶着的那个部位,看来就是“病根”所在。

“您这不是修钟,您这是拔牙呢!”闺女带着哭腔抱怨,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。“可不就是拔牙么。”老张师傅头也不抬,手上的动作缓了缓,却更沉了,“这老家伙,跟你岁数差不多大。轴锈死在里头,不取出来,整个机芯就废了。你忍忍,快了。”

他换了个更细的钩针,顺着缝隙一点一点地探,那专注的神情,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了。嘴里还低声念叨着:“这东西啊,娇贵。力大了,伤螺纹;力小了,出不来。就得顺着它的‘筋络’来,感觉到它‘松口’的那一下……”话音未落,只听极细微的“咔”一声轻响,老张师傅手腕一提,一个乌黑的圆柱体被完整地取了出来,放在绒布上。

闺女长出一口气,一屁股坐在地板上:“我的天,比跑八百米还累。”老张师傅这才摘下寸镜,揉了揉发红的鼻梁,脸上露出点极淡的笑意:“成了。剩下的就是清理、上油,让它重新‘活’过来。”

我看着那块老旧的绒布,上面除了今天的新油渍,还印着深深浅浅、大大小小的痕迹,像一幅抽象的地图。每一块污迹,大概都对应着一场类似的、小小的“手术”。老张师傅修的不是钟,是时间的关节;他应对的“疼痛”,是器物在漫长岁月里生的“病”。那份小心翼翼,那份对“轻”与“重”的精准拿捏,源于对事物内在规律的敬畏。他懂得,有些“病”不能靠猛力去征服,得靠耐心去对话。

我悄悄退开,没打扰他们。楼道里安静下来,只有远处隐约传来打磨零件的、均匀的沙沙声。想起刚才那几声喊,忽然觉得不那么刺耳了,反而有点生活的温度。这世上,有些“疼”是非受不可的,是焕新的前奏。而那一句句“轻点”,也不全是怯懦,或许是一种提醒:慢一点,仔细一点,对眼前这具体的人或物,多一份体贴的耐心。

回到屋里,我看着自己刚才差点被暴力掰断的手机卡托,找了根细针,学着他那样,顺着边缘轻轻试探。果然,感觉到某个卡扣松开的瞬间,它完好地弹了出来。我捏着那个小塑料片,笑了笑。有些道理,原来就藏在隔壁的“手术台”上,藏在那些最寻常的哼唧与安抚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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