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没人姐姐第一次给你
家里没人姐姐第一次给你
那是个闷热的午后,窗外的蝉鸣拉得老长,一声迭着一声。爸妈出门前嘱咐的话还黏在空气里:“冰箱里有西瓜,写作业别偷看电视。”我瘫在沙发上,手里漫画书翻得哗啦响,心里却空落落的。太安静了,静得能听见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,咔哒,咔哒。
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来得突然。我竖起耳朵,不是爸妈那种利落的节奏——有点迟疑,转了两下才开。门被轻轻推开,探进来的是姐姐的脸。她看见我,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松了口气,侧身进来,背上是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。
“你怎么在家?”她一边换鞋一边问,声音带着点长途跋涉后的沙哑。
“我一直在啊。”我坐起来,有点好奇地盯着她的包,“你不是说暑假实习,月底才回吗?”
姐姐没立刻回答。她把包放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“咚”的一声。她走到风扇前,让风直接吹在脸上,闭了会儿眼睛。再转过来时,脸上有种我很少见的神情,不是平时那个总是带笑、游刃有余的姐姐,倒像……像卸下了一层什么很重的东西。
“不去了。”她说,走到我旁边坐下,沙发陷下去一块,“那个实习,我跟老师说了,不去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,没发出声音。那个实习机会,她之前提起来眼睛会发亮,说竞争多激烈,说对未来多重要。为此她准备了整整一个学期。
“为什么啊?”我还是问了出来。
姐姐又沉默了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开口,声音很低:“我好像……一直都知道别人想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。好学生,乖女儿,有前途的未来职场人。我照着那个样子去长,去表现,连我自己都快信了。”她顿了顿,转过头看我,“但那天晚上,在那边租的房子,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和那些‘优秀前辈’的模板人生,忽然就觉得……透不过气。那不是我要的。”
她站起来,走过去拉开那个旅行包。我本以为里面是衣服或日用品,结果她拿出来的,是一捆用橡皮筋扎好的画纸,还有几管用了一半的颜料,几支秃了的铅笔。
“这个,”她把那卷画纸递给我,动作有点郑重,又有点不好意思,“给你看看。别笑话我。”
我接过,解开橡皮筋。画纸有些已经微微泛黄卷边了。一张张翻过去,有水彩晕染的街角黄昏,有铅笔勾勒的爷爷奶奶的皱纹,有速写本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表情和涂鸦。有些很稚嫩,有些却让我心里一动。我从不知道姐姐画这些。
“我从小就喜欢瞎画,”姐姐坐回我身边,看着那些画,眼神变得很柔和,“但总觉得,这不是‘正事’。得先完成‘正事’,才有资格碰这些。可‘正事’好像永远做不完。”她手指轻轻拂过一张画着老房子天井的画,“这次,我想停一停。我想试试,先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。哪怕就一阵子。”
她把那卷画,轻轻地、完全地放在我手里。“家里没人,这事儿,我第一个告诉你。爸妈那儿……我晚点再跟他们讲。”她笑了笑,那笑容里有些不确定,但更多的是松快,“你是我第一个‘坦白’的人。帮我保密几天?”
我捧着那卷画,沉甸甸的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我接住的好像不只是几幅画。那是一种很烫人的、叫“信任”的东西,也是一种脆生生的、叫“选择”的东西。原来那个看起来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姐姐,心里也藏着这么一块需要小心翼翼捧出来的自留地。
窗外的蝉还在叫。风扇摇头晃脑,把画纸吹得微微掀起一角。那个下午,家里确实没人,但又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“满”。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姐姐,不是透过“姐姐”这个称呼,而是透过这些线条和色彩,第一次真正地,看到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