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1一边和老公打电话一边燥
91一边和老公打电话一边燥
李薇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，手里拆着刚到的快递盒。电话那头，老公的声音带着地铁车厢特有的嘈杂背景音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？我快到家了。”
“随便啊，你定就好。”她心不在焉地应着，指甲划开胶带的刺啦声格外清晰。纸盒里露出浅米色的针织衫一角，是她上周熬夜抢到的预售款。手指摩挲着细腻的布料，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却像野草似的往外冒。
这种状态持续快叁个月了。每天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，就像身体里有个闹钟准时响起——明明刚接过老公的电话，明明知道再过半小时就能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，可就是坐不住。要在客厅转两圈，要翻翻冰箱，要打开购物软件刷上新页面。
“你今天有点安静？”老公在电话里问。
“有吗？”李薇把针织衫抖开对着镜子比划，“可能有点累吧。”镜子里的女人穿着居家服，头发随意扎着，眼角有细纹。她突然把衣服按在胸前，转身不去看镜子。
快递盒子还摊在地上，旁边已经堆了叁个没拆的。上个月信用卡账单比往常多了近一半，她推说是给两边父母买了保健品。说谎的时候心跳得厉害，像做了贼。
电话那头传来报站广播。“我下车了，”老公说，“给你带那家你爱吃的南瓜粥？”
“好呀。”她应得很快，声音里挤出一点轻快。挂断电话的瞬间，屋里骤然安静下来。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前，她瞥见购物软件图标右上角那个红色的“99+”。
李薇蹲下来收拾满地纸盒。手指碰到其中一个扁平的盒子时，动作顿了顿。里面是条真丝睡裙，酒红色的，吊牌价抵得上她叁天工资。买的时候想什么来着？好像是个加班的深夜，老公出差，屋里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鸣。手指划过屏幕就下单了，像完成某种仪式。
可睡裙至今没穿过。标签都还挂着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成靛青色。楼道里传来邻居家炒菜的刺啦声和隐约的笑语。她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似乎在用这些源源不断的包裹，填补着某个说不清形状的空洞。不是物质上的——衣柜早塞不下了。是别的什么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银行发来消费提醒，刚才随手付尾款的那件风衣扣款成功。数字跳出来的刹那，心里那阵燥热反而更明显了，像饮鸩止渴。
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比预期来得早。李薇慌忙把没拆的盒子塞进储物间，关上门转身时，老公已经提着餐盒站在玄关。“屋里这么暗，怎么不开灯？”他按亮顶灯，暖黄的光泼洒下来。
南瓜粥的甜香在餐厅漫开时，李薇看着老公摆碗筷的背影，突然开口：“我最近买的东西有点多。”话说出来，自己先愣了一下。
“知道啊，”老公头也没回，“你拆快递的剪刀我都帮你磨了叁回。”语气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李薇张了张嘴，想解释什么，又咽了回去。那些深夜刷屏时的急切，付款瞬间的兴奋，等快递时的坐立不安，收到包裹后迅速褪去的满足感——所有这些循环往复的情绪，此刻在灯光下显得单薄又陌生。
“明天周日，”老公盛好粥推过来，“要不要把衣柜收拾一下？我看你都挤不进去了。”他说得自然而然，像在提议去看场电影。
李薇舀起一勺粥，热气模糊了视线。她想起那些没拆的盒子，想起标签都没剪的衣服，想起每次接老公电话时自己飘忽的应答。原来那股没来由的燥热，或许不是想要更多，而是害怕空缺——害怕生活变成一潭死水，害怕日子只剩下重复的问答，害怕在平静里忘了自己还能为什么心动。
但填塞并不能让空洞消失，只会把它越撑越大。
“好啊，”她说，声音比想象中轻松，“是该收拾了。”窗玻璃映出两人的影子，和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南瓜粥。夜还很长，但有些盒子，或许不必再打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