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～别放了～装不
疼～别放了～装不
老张蹲在自家客厅地板上，对着那台用了快十年的对开门冰箱，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。冰箱门半敞着，里头塞得满满当当：昨夜的剩菜、儿子周末买回来的奶茶、老伴囤的特价酸奶……角落那包冻了不知多久的带鱼，硬得像块砖头。他试着把新买的一板鸡蛋往里塞，可怎么调整角度，那塑料蛋托都卡在门缝那儿，死活进不去。
“疼～别放了～装不下了！”这话不是老张说的，是他脑子里莫名冒出来的念头，好像那台沉默的冰箱正在呻吟。他停了手，有点发愣。是啊，装不下了。可为什么还要拼命往里塞呢？
这场景，多眼熟啊。想想咱们的日子，不也常这样么？手机里，几个骋的聊天记录和模糊不清的照片，总也舍不得删，直到系统频频提示“内存已满”；工作上，任务一个接一个压过来，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，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，嘴上却还说“没事，我能行”；就连感情里，有时也攒着些陈年的委屈和鸡毛蒜皮的旧账，看似风平浪静，其实里头早没了转身的空间。
我们好像都挺擅长“积累”，却不太会“清空”。总觉得多就是好，满就是安全。把那有限的空间——无论是家里的，还是心里的——填得一丝缝隙都不留，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匮乏感。可结果呢？往往是东西也找不着了，心里也透不过气了。那种淤塞的感觉，隐隐的，可不就是一种“疼”么？
老张关上了冰箱门，插销扣上的“咔嗒”声格外清晰。他决定不硬塞了。转身找出几个大塑料袋，开始分类。过期的酱料，倒掉；冻了大半年的不明肉块，扔掉；那些攒着以为能用的塑料袋，整理好，留下几个，其余都处理了。这个过程有点慢，需要辨别，需要决断。每清出一小块地方，似乎客厅里的空气都跟着流动得快了一些。
这让我想起一个词儿，“心理空间”。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，但真真切切存在。它就像我们内心的客厅，你往里堆放太多情绪、太多牵挂、太多“说不定以后有用”的杂念，它就会变得拥挤不堪，让你动弹不得。人不是仓库，不能只进不出。我们需要呼吸，需要留白，需要那种“空一点”的余裕，来安放突然的灵感，或者仅仅是…喘口气。
清着清着，老张在冷藏室最里头，摸出一个玻璃罐子。打开一看，是去年泡的柠檬蜂蜜，差点忘了。他舀了一点冲上温水，尝了一口，嘿，味道居然还挺醇。这算是个意外之喜。你看，有时候清空和整理，不是为了扔掉一切，恰恰是为了让那些真正好的、被你埋没的东西，重新被发现。
我们的生活，或许也需要这样的“定期整理”。不是粗暴地一刀切，而是静静坐下来，像对待一个老朋友那样，问问自己：哪些东西还在滋养你？哪些关系已经变成了负担？哪些梦想只是别人的期望，而哪些渴望才是你心底真正的火苗？把那些“装不下”的、已然变质的部分温柔地移开，不是丢弃，而是腾挪。腾出地方，才能迎接新的可能。
冰箱终于清理完了。老张把鸡蛋稳稳当当地放了进去，甚至还空出了一层搁架。他看着变得井然有序的内部，感觉挺舒畅。原来，“装不下”的时候，最该做的不是更用力地挤压，而是停下来，说一句：“好了，就到这儿吧。”然后，动手给自己腾出点空间。毕竟，日子要过得舒坦，心里头，总得有个地方能透进风，照进光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