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操天天谢
天天操天天谢
老张蹲在小区健身区那个生锈的单杠边上，点起一根烟，眯着眼看几个年轻人吭哧吭哧拉引体向上。他忽然咧嘴一笑，冲我说：“瞧见没？这帮小子，练叁天歇五天，胳膊还没我这老柴火棍结实。”我没接话，等他下文。他吐个烟圈，慢悠悠道：“我这辈子啊，就信四个字——天天操练。”
这话糙，理可不糙。老张是个退休钳工，那双手伸出来，像老树根盘着铁锈。他说的“操练”，可不是单指健身。他家阳台永远堆着别人丢的旧家电，电风扇、收音机、老式电饭煲，到他手里拆拆装装，隔几天又能嗡嗡转起来。楼里谁家东西坏了，头一个想到的就是“找张师傅操练操练”。他老伴儿早年笑话他：“折腾这些破铜烂铁，能当饭吃？”老张就嘿嘿笑：“手不生，心就不老。”
其实想想，万事都逃不过这个“操”字。你天天操持家务，屋里才有烟火气；天天操练手艺，指尖才生得出活泛劲儿。哪怕就是种盆花，你不天天操心浇水晒太阳，它也能蔫给你看。这“操”里头，藏着一种笨拙的诚恳，像老牛耕地，一垄一垄，慢，却扎实。
可光“操”不行，还得“谢”。这“谢”不是客气话，是心里头真知道滋味。老张每修好一件东西，总得摩挲半天，像将军检阅他的兵。有回他修好一台八十年代的旧唱片机，放上黑胶，咿咿呀呀唱起《天涯歌女》。他就坐在小板凳上听，听完半晌，说了句：“这老家伙，嗓子还没锈透。”那一刻他眼里有光，那是真心的谢——谢这物件经得起折腾，谢自己的手艺还没丢，谢日子在这一点一滴的操持里，竟然酿出了点儿意思。
现在的人，太容易厌了。跑步机买回家成了晾衣架，吉他报班学叁次就扔墙角，喊着“躺平”却又焦虑得睡不着。为啥？缺的就是“天天操”的那股子韧劲儿，和“天天谢”的那份儿知足。你总得先埋头去磨，把手弄脏，把力气用透，才能在寻常日子里咂摸出甜头来。这甜头不是天上掉的，是你自己一手一脚“操”练出来的。
老张有句口头禅：“东西越用越活，人越练越透。”他修的不只是电器，是日子本身。那些被时光磨损的，被他用耐心一点点对缝、校准、重启。这个过程本身，就是一种生活的锚点。当你日复一日地去“操持”某件事——可能是写作，可能是做饭，可能是把一份普通工作做到极致——你会发现自己和这世界建立了某种结实的联系。
所以说，“天天操天天谢”像个循环。你因着这日复一日的操练，对生活生出真实的感激；而这感激，又回过头来滋养你，让你明天还能兴头头地继续操练下去。它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哲学，就是锅碗瓢盆里的修行，是让平凡日子不滑向虚无的那根安全带。
夕阳斜过来，把老张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掐灭烟头，起身拍拍裤子：“走喽，回去看看我那破半导体还喘不喘气。”我跟在他后头，忽然觉得，这满院子的晚照，都跟着他那不急不缓的步子，一下一下，踏实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