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艹影院
久久艹影院
老城区拐角那家电影院，怕是有年头了吧。每次路过，都能看见那块褪了色的招牌，“久久艹”叁个字，第一个“久”字的笔画都缺了一小块，乍一看，还以为是“久久草”。这名字起得，怪有意思的，也怪让人记不住的。可偏偏，它就在那儿，不声不响地，好像跟这条日渐冷清的街巷长在了一起。
我上次进去，还是叁年前的事儿。那天纯粹是为了躲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。推开那扇沉甸甸的玻璃门，一股子旧时光的味道就混着淡淡的爆米花黄油味儿扑了过来。不是那种豪华影城甜腻的香精气，是那种老式爆米花机，玉米粒在高温下“嘭”地一声，最原始朴实的焦香。售票处是个小小的窗口，里头的阿姨正低头织着毛衣，听见动静，才慢悠悠地抬起头。
“看啥？”她问得直接。我瞥了眼旁边手写的排片表，字迹有些潦草。“就……最近的那场吧。”付钱，接过一张实实在在的纸质票，感觉有点陌生，又有点亲切。影厅在二楼，深红色的地毯踩着软绵绵的，花纹都磨平了，走在上面几乎没什么声音。走廊两侧贴满了老电影的海报，边角都卷了起来。
找到对应的厅，摸黑进去，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。座位是那种厚重的绒布沙发，坐下去会发出轻微的“噗”的声响，像是叹了口气。人不多，叁叁两两分散坐着。电影开场了，屏幕不算特别大，清晰度嘛，以现在的眼光看，确实有点“复古”。但奇怪的是，当片头音乐响起，光影在并不完美的幕布上流动时，我心里反而静了下来。
在这里，没人会举起手机屏幕，刺眼的光打扰旁人；也没人急匆匆地赶场，看完字幕亮起就夺门而出。邻座的老先生，看到一半，竟响起了轻微的鼾声，均匀而踏实。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这家影院提供的，或许不只是电影本身。它是一种近乎奢侈的“沉浸感”，让你能暂时把自己从外面那个快得让人头晕的世界里摘出来，安放在这个旧旧的、与世无争的角落里。屏幕上的故事，和这个空间本身的故事，仿佛交织在了一起。
后来和织毛衣的阿姨闲聊了两句。她说，这影院是她公公那辈传下来的，名字“久久艹”，当初就是取个“长久营业，生生不息”的简单愿望。艹，就是草，野火烧不尽的那种。没想到，这一开，就真的开了这么久。来的多是老街坊，还有些就是像我这样，偶然撞进来的年轻人。生意嘛，马马虎虎，但还坚持着每天放几场。
走出影院时，雨早就停了。夕阳给那面斑驳的外墙镀了层金边。“久久艹”那块招牌，在逆光里成了一个沉默的剪影。我心里琢磨着，在流媒体随手就能点开任何大片的时代，我们为什么还会需要这样一个地方？也许，我们买的不是那两小时的视听，而是一种“在场”的体验。是手指划过起毛的扶手，是空气里微尘在光束中舞蹈，是那种不被打扰的、完整的时光流逝感。这种体验，独属于这个特定的“空间”，无法被下载，也无法被快进。
自那以后，我偶尔会特意绕点路，从它门口经过。它总是那样，不新不旧，不吵不闹地待着。有时看到灯亮着，心里会莫名踏实一下，哦，它还在。它像城市里一个倔强的“空间印记”，提醒着人们，除了效率和清晰度，生活里还有些别的东西，比如缓慢，比如磨损的温情，比如一场能让人安心打个盹的电影。下次有空，我得再去坐坐，不问片名，就看一场。那份老影院才能给的踏实和沉浸，现在可是稀罕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