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揉我胸啊嗯濒颈蝉辞辞小说
别揉我胸？啊？嗯
林苏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，整个人陷进软垫里，长长叹了口气。屏幕上还亮着那条刺眼的评论：“作者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，感情线写得这么生硬，男主碰一下女主就‘别揉我胸？啊？嗯’，什么鬼，太假了吧！”
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条类似的吐槽了，全都针对她刚完结的那本言情小说里，男女主角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桥段。林苏抓了抓头发，心里有点委屈，又有点不服。她写的时候明明觉得挺真实的啊，那种慌张、害羞、语无伦次的感觉，不就是情窦初开该有的样子吗？怎么到读者眼里，就成了“假”呢？
她正胡思乱想着，门铃响了。是闺蜜周周，拎着一袋零食，风风火火地闯进来。“看到没看到没？你评论区都快炸了！”周周一屁股坐下，拆了包薯片，“都说你那段写得离谱。不过嘛……”她眨眨眼，凑近了些，“我倒是好奇，你写的时候，脑子里想的谁啊？那么有‘画面感’？”
林苏脸一热，抓起抱枕砸过去：“去你的！我能想谁，全靠想象力好吗！”话虽这么说，心里某个角落却像被轻轻碰了一下，有点虚。她确实……参考了一点“现实素材”。
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。公司团建玩密室逃脱，灯光幽暗，通道狭窄。她和同事陈续分到一组，在过一个需要弯腰钻过的障碍时，前面的人突然急停，她猝不及防撞上陈续的后背，而陈续下意识回身想扶她——那只手，就那么不偏不倚，尴尬地蹭到了她胸前。时间大概凝固了零点五秒，也可能是一世纪。黑暗里，她听到自己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然后叁个字不过脑子地蹦了出来：“别揉我胸？”
话音刚落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这是什么蠢话！人家明明只是碰了一下，而且明显也是意外，用“揉”这个字，简直尴尬到能抠出叁室一厅。果然，陈续也僵住了，手像触电一样弹开，黑暗中他的声音有点慌，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：“啊？”她恨不得原地消失，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连自己都听不清的“嗯……”，算是回应，也算是对自己智商的哀悼。后来两人全程再没说过话，出来后也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次接触，但那种混合着窘迫、悸动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，却像颗种子，悄悄埋在了记忆里。
“喂，发什么呆呢？”周周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“说真的，艺术来源于生活，你老实交代，是不是有什么‘亲身经历’？读者嫌假，说不定是因为你没把那种真实的复杂心态写透。光写了表面的慌张和台词，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呢？比如，其实除了尴尬，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丁点……不一样的感觉？”
林苏被问住了。她重新拿起手机，看着那段被批评的对话。当时只想着还原那个戏剧性的尴尬场面，却好像真的忽略了更多层次的东西。比如，那一瞬间加速的心跳，到底是因为惊吓，还是因为靠近的那个人？那句蠢话脱口而出后，除了懊恼，有没有一丝害怕被他误会的着急？那个含糊的“嗯”里面，是不是也包含了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但我也真的很不好意思”的复杂情绪？
她忽然觉得，读者也许是对的，又不太对。情节或许基于真实，但自己只描摹了外壳，没注入真实的情感血肉。那种青涩互动中的真实感，远不是几句尴尬台词就能概括的。它藏在急促的呼吸里，藏在发烫的耳根后，藏在事后反复咀嚼时那份心烦意乱之中。
“我大概知道怎么改了。”林苏忽然说，眼睛盯着屏幕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。
“怎么改？把那段删了？”周周问。
“不删。”林苏摇摇头，像是下了决心，“重写。把‘我’当时心里那些没敢说出来的，百转千回的东西，都补上。”她想写的，不止是一场尴尬的意外，更是尴尬底下，两颗心不经意碰撞时，那清脆又动人的声响。那才是属于平凡人的，细碎而珍贵的浪漫悸动。
窗外天色渐暗，林苏打开一个新的文档，光标在空白处闪烁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指尖落在键盘上。这一次，她要试着剥开那层笨拙的外壳，写出那一刻，真实的心跳。至于那个被她当作“素材”的人……她脑海中闪过陈续最近看她的、有些欲言又止的眼神，脸又悄悄热了起来。生活里的故事，或许也才刚刚翻开序章呢。